第4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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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孤僻、自卑、内向、不爱说话不懂得社交，讨厌孤独但是又只是能孤独的人！醉眼看世界，事事皆温柔。 热水漫过皮肤时，我终于感到一丝放松。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挂着两道青黑。小红那里的温暖像一场梦，醒来后只剩下满身疲惫。 套上熨烫平整的衬衫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领口勒得太紧，我下意识扯了扯，却想起磊哥总说我穿得太随便。走廊的灯光惨白，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磊哥的房门半掩着，烟味混着酒气飘出来。他瘫在沙发里，衬衫皱得像抹布，桌上的烟灰缸堆成了小山。来了他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点点头，突然发现他左手缠着绷带。 测试结果出来了。我轻声说，把数据表放在茶几上。那些数字冷冰冰地宣告着失败——摸球系统在台面环境下会像受惊的野兽一样失控。磊哥盯着报表，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我后背发凉。 这座城市永远不知疲倦。我们像两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虫子，明明看得见光，却怎么也飞不出去。磊哥又开了一瓶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映出他通红的眼睛。继续试。他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握紧背包的玻璃球，冰凉的玻璃外壳硌得掌心生疼。这个小小的球体里装着我们的全部希望，也装着所有的不甘。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那么清脆，那么遥远。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我站在码头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小红正在船船舱里整理渔具，她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这艘租来的小渔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口袋里那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慌。天哥昨晚又打来电话，声音沙哑地说又失败了。坏姐自从回老家后就音讯全无，朋友圈里却晒着在澳门赌场的照片。 想什么呢小红递给我一瓶冰镇啤酒，指尖冰凉。我摇摇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清澈让我羞愧。发动机轰鸣起来，船身开始破浪前行。海鸥在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海平线上，夕阳正在缓缓下沉，将海水染成血色。小红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明天会是个晴天。 鱼竿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收线。一条银光闪闪的马鲛鱼跃出水面，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真正的上岸，不是赢回失去的，而是放下不该要的。 跟小红在珠海的这几天是我最放松的，什么我不去想，每天就是钓钓鱼，买菜做饭，一起散步。真想让时间定在这一刻。 回到家的那天傍晚，小区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每个进入的人测量体温。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队伍里，手机不断震动，是银行的催款信息。 珠海的海风似乎还留在皮肤上，小红的笑声在耳边回响。我们沿着情侣路散步，在渔女像前合影，她总说海边的落日最美。可此刻，我站在熟悉的楼道里，望着紧闭的家门，债务像潮水一样涌来。 隔离的日子漫长而安静。每天醒来，窗外依旧是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防疫广播飘过。我翻出账本，数字密密麻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电话响了，是债主，我按下静音，屏幕暗下去。 厨房的冰箱渐渐空了，社区送来的蔬菜包堆在门口。我煮了一碗面，热气模糊了眼睛。手机亮起，小红发来消息：你那边还好吗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空中，最终只回了一个。 夜晚，我站在阳台上，远处的高楼灯火零星。债务、疫情、孤独，所有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但明天太阳还会升起，面会吃完，债总要还。我深吸一口气，珠海的海风似乎又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