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网动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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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的缇骑如同无声的幽灵，悄然布控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东城甜水井胡同附近。那个名叫胡三的漕帮小头目，以及与他接触过的福王旧属门客，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严密的监视之中。 然而，对方显然也是老江湖，行事极为谨慎。胡三依旧每日挑着货担走街串巷，与福王旧属的接触也仅限于偶尔在茶馆“偶遇”，交谈内容无非是些市井闲话，抓不到任何实质把柄。魏忠贤那边更是沉寂下去，除了例行公事，几乎不再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对手在潜伏，在观望。 朱由校（陈远）并不急躁。他知道，对付这种盘根错节的势力，必须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对方自己露出破绽。他一面让骆思恭继续布网，一面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格物院”和朝政大事上。 辽东方面，随着努尔哈赤主力回援后方，辽西压力大减。袁崇焕抓住时机，全力督建宁远城，并将防御前沿逐步向前推进，在宁远外围的关键节点修筑堡寨，互为犄角。孙承宗则坐镇山海关，协调各方，整顿军备，一条以宁远-锦州为核心的关宁锦防线雏形，正在逐渐成型。 登莱巡抚袁可立在取得奇袭胜利后，并未冒进，而是稳扎稳打，巩固金州、旅顺等沿海据点，建立水师基地，如同楔子般钉在辽东半岛南端，持续对后金形成牵制。 大局，似乎正朝着有利于大明的方向缓慢而坚定地扭转。 这一日，朱由校在批阅奏章时，看到了一份来自徐光启的密奏。并非关于格物院，而是关于“红丸案”的。 “臣启陛下，”奏疏中写道，“臣近日与泰西传教士汤若望研讨历法之余，偶论及医药。据其言，泰西乃至天方（阿拉伯）之地，有药名曰‘番木鳖’（士的宁，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过量则致抽搐死亡），其性烈，用量极微便可提神振奋，然若稍有过量，或与某些药物同用，则可能引发惊厥、强直，乃至……暴毙。其状，与臣所阅先帝医案中部分记载，略有相似之处……” 番木鳖！士的宁！ 朱由校瞳孔一缩！作为现代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剧毒生物碱！徐光启虽然无法确定，但他提供的这条线索，无疑为“红丸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更符合“谋杀”逻辑的调查方向！ 李可灼进献的“红丸”中，是否掺入了此类药物是故意投毒，还是无意间的药物相互作用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泰昌帝的死，绝非简单的“用药不当”！ 他立刻密召骆思恭，将这条线索交给他，命其暗中调查太医院及京城药铺，近期是否有番木鳖的异常流通或使用记录，尤其是与李可灼、崔文升、乃至郑贵妃势力有关联者。 一条隐藏在历史迷雾中的毒计，似乎即将被揭开一角。 然而，就在朱由校以为可以专注于追查旧案和推动革新时，一场新的风波，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这天清晨，王体乾连滚爬爬地冲进乾清宫，脸上毫无血色，声音颤抖得几乎语无伦次：“皇上！不好了！京城……京城各处一夜之间贴满了揭帖（类似大字报）！上面……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朱由校心中一沉。 “写着……写着‘妖星现世，荧惑守心，主君失德，天下大乱’！还说……还说宫中有人行‘巫蛊厌胜’之术，以邪法窃据大宝，这才引得天怒人怨，灾异频发！上面……上面还画着……画着一些古怪的符箓和……和皇上您之前在工匠房看过的那个‘电堆’的图样！” 轰！ 朱由校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对方终于图穷匕见了！他们不敢再直接攻击皇帝本人，转而采用更阴毒的方式，将“天象”、“巫蛊”和他秘密进行的格物研究强行捆绑在一起！试图从意识形态和舆论上，彻底将他污名化，否定他统治的合法性！ 这一招，比之前的流言凶狠十倍！一旦让这种言论扩散开来，不仅他的改革将寸步难行，甚至可能引发地方动荡和军队的疑虑！ “揭帖何处而来可曾抓捕张贴之人”朱由校强压怒火问道。 “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正在全城搜捕，但……但张贴之人行动诡秘，多在夜间行动，且……且京师百姓议论纷纷，人心惶惶……”王体乾哭丧着脸。 朱由校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仿佛能听到宫墙之外那无形的骚动与恐慌。他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舆论战，目的就是要搅乱京师，动摇国本！ 对手不再局限于宫廷阴谋，而是将战场扩大到了整个北京城，乃至天下人的心中！ 是谁魏忠贤有这么大的能量和胆子还是他背后，站着更强大的势力福王余孽或是其他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藩王 “骆思恭呢！”朱由校厉声问道。 “骆指挥使已亲自带人上街弹压、搜查了！” “传朕旨意！”朱由校转身，目光冰冷如铁，“令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此时仍在皇帝控制下）全部出动，全力搜捕造谣惑众之徒！凡有传播此类揭帖、妖言惑众者，一律锁拿下狱！同时，张贴安民告示，严申此乃奸人构陷，凡提供线索者，重赏！” “再传孙承宗、内阁诸臣即刻入宫议事！”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京城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兵马调动，衙役四出，锦衣卫缇骑纵横街市，一场针对舆论的清剿行动迅速展开。 然而，朱由校知道，暴力镇压只能治标，无法根除流言的毒害。他必须想办法，从根本上扭转舆论。 他再次想到了那部手机。里面存储的，不仅仅是科技知识，还有……超越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理念。 或许，是时候建立大明的官方“喉舌”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幕后黑手，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骆思恭派出的心腹送回了最新密报：在对胡三的持续监控中，发现他昨夜曾秘密接触过一个从通州来的粮商。而那个粮商，在今日凌晨张贴揭帖最猖獗的北城区域，出现过！ 线索，终于再次浮出水面！而且指向了京城之外！ 朱由校眼中寒光暴涨。 “给朕查！彻查这个通州粮商！查清他的所有背景、往来关系！朕倒要看看，这张黑网，到底能铺得多大！” 【第17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