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血火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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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港海战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荷兰舰队在特罗普的指挥下，拼命想要拉近距离，发挥其接舷战和近程霰弹的威力。而明军主力舰则凭借改良火炮的射程优势，且战且退，不断用侧舷炮火轰击试图靠近的敌舰。海面上炮声震天，硝烟弥漫，双方战舰交错穿梭，不时有船只中弹起火，或被击断桅杆，失去动力。 真正的血腥，来自于那些小巧而致命的艨艟斗舰。它们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住了荷兰舰队外围那些相对较小的战舰和武装商船。火箭如同飞蝗般射向敌舰的帆缆，火罐被奋力抛上甲板，更有悍不畏死的水兵，利用钩索强行攀上敌船，与荷兰水手展开白刃肉搏。 “拦住那些小船！用火枪！用手榴弹！”荷兰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甲板上枪声四起，铅弹横飞，不断有明军水兵中弹跌落海中，但更多的人依旧前仆后继。 一艘艨艟成功贴近了一艘名为“海豚”号的荷兰三桅帆船，几名明军水兵冒着弹雨跃上敌舰，刀光闪动间，与围上来的荷兰水手杀作一团。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明军小旗，手中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连劈三人，直取船尾试图指挥的荷兰船长。那船长惊慌失措，拔出手铳射击，却打空了弹药。下一刻，刀光闪过，一颗戴着宽檐帽的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在船舷上。 类似的接舷战在多个角落同时上演。明军水师的悍勇，深深震撼了荷兰人。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火器和训练就能轻松压制这些“土着”，却没想到对方在近战中也如此凶悍顽强。 然而，荷兰舰队的主力，尤其是那几艘大型战舰，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威廉亲王”号在承受了明军数轮炮击后，终于抓住一个机会，逼近了明军一艘大型福船“威远”号。 “开火！”特罗普怒吼。 “威廉亲王”号一侧的重炮在极近的距离上发出了齐射。如同冰雹般的实心弹和霰弹瞬间笼罩了“威远”号。福船厚重的船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无法抵挡重炮的轰击，被打得千疮百孔，甲板上一片狼藉，水兵死伤惨重，船帆也被撕裂，速度骤降。 “靠上去！夺取它！”特罗普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若能俘虏一艘明军主力舰，将是大功一件。 就在这危急关头，郑芝龙所在的“定海”号不顾自身侧翼暴露的风险，强行转向，横插在“威远”号与“威廉亲王”号之间。 “瞄准敌舰水线！给我打！”郑芝龙亲自在炮甲板督战。 “定海”号侧舷火炮再次怒吼，这一次距离更近，炮弹精准地命中了“威廉亲王”号的船身下部，甚至有几发可能击穿了水线附近的船板。巨大的冲击力让这艘荷兰旗舰剧烈摇晃起来。 特罗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惊怒交加地看着横亘在前的明军巨舰，对方那种以命搏命的打法让他感到心悸。 与此同时，明军的艨艟队也抓住了“威廉亲王”号被“定海”号缠住的机会，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火箭、火罐雨点般投向这艘庞大的旗舰。 海战变成了混乱的消耗战。每一刻都有战舰受损，都有士兵伤亡。碧蓝的海水被硝烟、鲜血和油污染成了浑浊的暗色。 郑芝龙手臂被飞溅的木片划伤，鲜血染红了袖甲，但他浑然不觉。他紧紧盯着战场态势，荷兰人的抵抗依旧顽强，其舰队核心并未被打散。而明军虽然暂时不落下风，但持续消耗下去，胜负难料。 “传令给预备队，”郑芝龙对副官道，“让那十艘装满火油和硝石的旧船准备好，听我号令，冲击荷兰人的中央阵列！”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无奈之举。这些火船一旦出击，无论成败，都很难再回来。 副官领命而去。郑芝龙抬头望向依旧在喷吐着火舌的荷兰舰队，心中计算着风向和时机。就在他准备下达火船突击命令的刹那，了望斗上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西南方向！西南方向出现大量帆影！身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