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十二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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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那样的地狱，终于来到了这天。 当侍女们捧出那件据说价值连城、用于花魁斗艳的“十二单衣”时，狯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不是衣服，是刑具。 最里层是如雪般洁白的绢襦袢，接着是浓淡不一的堇色、薄红、萌黄……每一层都绣着繁复的折枝藤花纹，象征着京极屋的印记。 最后罩上最外层那件厚重如夜幕般的墨黑打褂，上面用极细的金银丝线绣满了姿态各异的狐狸，或卧或立，或回首凝望，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对于狯岳这具被神力日夜啃噬、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般脆弱的身体而言，这无异于宣判死刑。 “不……”拒绝的嘶哑音节刚挤出喉咙，就被侍女们热情（且不容置疑）的包围淹没了。 冰冷的、浸透了浓烈熏香的丝绸，一层又一层地裹缠上来。 每一次拉扯，每一次收紧腰带（那个该死的“文库结”），都像是用钝刀刮过他的内脏。肺腑被挤压，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闷痛和窒息感。 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着他脆弱的骨骼和关节，膝盖和脚踝在无声地哀鸣。汗水如同决堤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内衬，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与外层厚重的华服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金星和跳跃的蓝紫色电火花。 体内那股沉寂了片刻的狂暴神力，因为这极致的束缚和痛苦而彻底苏醒。 它不再是蛰伏的毒蛇，而是被激怒的雷龙，在他狭窄的经脉和空乏的丹田中疯狂冲撞、咆哮！试图撕碎这具禁锢它的皮囊，撕碎这强加于它的、屈辱的华美枷锁。 “腰带…太紧了…”他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濒死的喘息。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微弱的蓝紫色电光在指缝间一闪而逝，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玉子大人，这是规矩！忍一忍，为了荻本屋的荣耀！”侍女们不为所动，手下更加用力地勒紧系带。 狯岳猛地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瞬间布满血丝、电光狂闪的双眼和因剧痛而扭曲狰狞的面容。 他死死咬住下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刺激着神经。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意志，调动起残破不堪的力量，强行将那即将破体而出的毁灭能量压回深处！身体因为极致的压抑和对抗而剧烈颤抖，如同狂风暴雨中随时会倾覆的孤舟。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喉间溢出，带着濒死的绝望。 “玉子大人”老侍女疑惑地看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没事。”狯岳强行稳住声线，声音却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冷汗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在华美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靠，昨天那件呢为什么不是那件那件好像比这件轻一点。 另一边，伊之助像一只被强行塞进华美锦囊的猛兽，烦躁地扭动着身体，厚重的衣服让他行动笨拙，金色的发饰（被强行戴上的）歪斜地挂在鬓角，碧绿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对着试图给他整理衣摆的侍女龇牙低吼。 但奇怪的是，在狯岳濒临失控的瞬间，伊之助似乎有所感应，凶戾的目光短暂地扫过他剧烈颤抖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咕哝。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带她们去准备最后的‘倾奇’复习！今晚，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老鸨激动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疯狂，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狯岳，仿佛在看一件即将拍卖出天价的绝世珍宝。 “倾奇”…… 那个左脚外撇，右脚尖点地，重心不稳如同风中残烛的姿势……狯岳光是想象，就感觉左膝和右脚踝传来幻痛般的撕裂感。体内刚刚被强行按捺下去的神力，因为这即将到来的酷刑而再次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