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水馒头
妻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柱合会议上那沉重而压抑的气氛,仿佛还残留在狯岳和善逸的衣襟上。善逸紧紧牵着狯岳的手腕,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鸣柱府。府邸依旧安静,阳光透过庭院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回到府内,狯岳似乎就放松了些许,但那种非人的僵硬感和对阳光本能的不适依旧存在。善逸将他带到庭院廊下,让他坐在阳光能照到边缘、却又不会直射的地方。他自己则跪坐在一旁,目光几乎一瞬不瞬地落在狯岳身上,仿佛看守着世间最珍贵也最危险的宝物。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鸣柱府庭院里一片宁静祥和。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府门外一阵略显嘈杂的动静打破了。 “义勇,你走快点!箱子抱稳了!”这是锖兔那虽然刻意压低,但仍显清亮的声音, “……”没有回应,只有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似乎是什么沉重箱子被小心搬动的摩擦声。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怀里果然抱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木箱,箱子表面似乎还刻画着一些细微的纹路。而锖兔则跟在他身旁,一边走一边还在小声絮叨:“……记住了,少说话,多看,把东西放下就好。善逸那小子现在情况特殊,心思敏感得很,你别又摆着那张脸吓到人,或者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两人刚踏进庭院,脚步就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在庭院中央,那棵最大的樱花树下,铺着一块干净的深蓝色布垫。布垫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孩童。他有着一头柔软服帖的黑色短发,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却依稀能看出狯岳那倔强的轮廓。 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是改小了的、有点像善逸的黄色羽织,宽大的衣袖几乎盖住了他的手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小狯岳”正仰着脸,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不仅没有丝毫不适,那双清澈的、恢复了青色的眼眸甚至还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孩童般的惬意和好奇。他嘴里同样戴着一个明显是特制的、小巧的皮革口伽,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享受阳光。 而善逸,就盘腿坐在他旁边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顶端绑着彩色羽毛的小棍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逗弄着“小狯岳”的注意力。看着“小狯岳”伸出小手,笨拙地试图去抓那晃动的羽毛,善逸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有几分茫然,有几分无奈。 阳光,孩童,逗弄的画面……这与其说是囚禁恶鬼,不如说更像是在带娃。 “噗——咳咳!”锖兔第一个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他昨天离开时,狯岳虽然状态诡异,但至少还是个少年体型,怎么一天不见,直接缩水成豆丁了!而且还不怕阳光了! 富冈义勇抱着箱子的手臂也僵硬了,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裂痕,蓝色的眼眸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看那个在阳光下扑腾的“小豆丁”,又看看旁边一脸“慈祥”的善逸,大脑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善逸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看到是锖兔和义勇,似乎并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羽毛棍,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疲惫:“锖兔前辈,富冈先生,你们来了进来坐吧。” 那语气,仿佛家里来了普通的串门客人。 “小狯岳”也注意到了陌生人,停止了扑腾羽毛的动作,转过头,用那双清澈的青色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锖兔和义勇,尤其是盯着义勇怀里那个大箱子,歪了歪小脑袋,发出了一声被口伽闷住的、软糯的:“唔” 这声“唔”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 富冈义勇猛地回过神,他抱着箱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善逸面前,然后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蹲下身,视线与布垫上的“小狯岳”齐平,毫无波澜的语气,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他,需要喝奶吗” “噗——!!!” 这一次,锖兔是真的喷了(虽然没东西可喷),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善逸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额头上仿佛有黑线滑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不,不用。他……暂时只对我的血有反应。”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小狯岳”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蹲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蓝眼睛哥哥表情很好玩,于是伸出带着肉窝的小手,试图去够义勇垂下来的、蓝色的羽织穗子。 义勇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小手,没有躲闪,反而更加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善逸,提出了第二个灵魂问题: “那,尿布呢” “咚!” 锖兔终于缓过气,听到这句,直接以头抢地(榻榻米),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捂着额头,肩膀剧烈耸动,已经笑到失声。 善逸的脸色已经从无奈转向了铁青,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富、冈、先、生!他、不、需、要!”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子。 “哦。” 富冈义勇得到了答案,似乎满意了。他站起身,终于依言在善逸对面坐下,但目光依旧没离开那个正在玩他羽织穗子的“小狯岳”,眼神里充满了研究意味,仿佛在观察什么新奇物种。 锖兔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擦掉笑出来的眼泪,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善逸你别介意……义勇他……嗯……脑子有时候比较直……” 他实在找不出更委婉的词了。 “这个箱子,”他赶紧转移话题,拍了拍那个大木箱,“是我们找了炭治郎,详细问了……呃,问了他照顾祢豆子妹妹的一些经验,然后请刀匠爷爷帮忙做的。里面用了特殊的木材和涂料,能隔绝大部分气息。还有一些……”他顿了顿,表情又有点微妙,“……炭治郎建议准备的,适合‘小朋友’的衣物、玩具,以及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日常用品。” 他实在不好意思重复义勇刚才那些“贴心”的建议。 善逸看着那个大箱子,表情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多谢。” 他顿了顿,补充道,“炭治郎……有心了。” 就在这时,“小狯岳”似乎对义勇的羽织穗子失去了兴趣,他笨拙地爬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院子角落里一只路过的蝴蝶蹒跚走去,嘴里还发出“啊啊”的、意义不明的声音。 善逸立刻紧张起来,目光紧紧跟随。 锖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又问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还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不怕阳光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 善逸揉了揉眉心,脸上也带着深深的困惑和疲惫:“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他变成这样了。而且,他对阳光的恐惧似乎完全消失了。” 他看了一眼在阳光下追蝴蝶追得跌跌撞撞的“小狯岳”,眼神复杂,“我检查过,和我喂血似乎没有直接关系。他的鬼气……也变得很微弱,很……干净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净化’或者‘压缩’了一样。” 这个解释让锖兔和义勇都陷入了沉思。鬼不怕阳光这简直是颠覆认知的事情。除了祢豆子,难道狯岳是第二个特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唔!啪叽!” 追蝴蝶的“小狯岳”因为步子不稳,直接脸朝下摔在了柔软的草地上。但他并没有哭闹,只是懵懵地抬起头,顶着一脑袋草屑,青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那小模样既可怜又有点好笑。 善逸立刻起身想过去,但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富冈义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去,蹲下身,并没有立刻把“小狯岳”抱起来,而是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狯岳”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软软的,qq的。 义勇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小狯岳”被戳得有点痒,扭了扭脑袋,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锖兔扶额:“义勇!你在干什么!” 善逸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还在地上懵懂的“小狯岳”捞起来,抱在怀里,仔细拍掉他身上的草屑,然后眼神冰冷地瞪向富冈义勇:“富冈先生!请、不、要、随便碰他!” 富冈义勇收回手指,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着被善逸紧紧抱在怀里、正用小手抓着善逸衣襟的“小狯岳”,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失礼”,反而用一种学术探讨般的语气,说出了第三句让锖兔想当场把他敲晕的话: “手感,很好。像,水馒头。” (注:水馒头是一种日式甜点,外形晶莹剔透,口感软滑q弹。) 庭院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锖兔已经放弃治疗,靠着廊柱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疯狂抖动。 善逸抱着怀里懵懂的“小狯岳”,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用甜点来形容他师兄(幼年体)脸颊手感的水柱,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却又无处发泄,憋得他胸口发闷。 而罪魁祸首富冈义勇,则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依旧用那双清澈(且无辜)的蓝眼睛,坦然地回望着善逸。 阳光明媚,庭院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