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后归途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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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语刚成，整片天空骤然一清。 原本还在群峰之间狂啸的风雨，竟在敖青的意志下瞬间收敛，凝聚成一个裹挟着实质风刃的巨大水球。 风刃泛着青白寒光，围着水球高速旋转着，其间还缠绕着无数的细碎电光，滋滋作响地悬浮在敖青身前。 眼见那根如肉色山峰般的食指自九天碾压而下，即将触及青光之际，敖青庞大的身影猛地在云层中舒展，长尾一甩带起漫天惊雷，狠声道：“去！” 风助雷威，雷借风势。 “嘭......！”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起，水球与那根巨指甫一接触，便在半空轰然炸裂。 刹那间，千万道金色电丝如蛛网般迸射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狂猛的罡风向四周横扫，竟将那座最高山峰的峰顶硬生生削去，无数沙石夹杂着断枝残叶在天地间呼啸穿梭，如同一阵毁天灭地的风暴。 石穴中的苏凡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双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惊呼冲破喉咙。 那天地间狂暴力量的每次碰撞，都化作无形的冲击波撞击在石穴上方，让整个山洞簌簌发抖，洞顶的碎石不断坠落，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坍塌。 幸得这石穴位于交战双方的侧面下方，恰好避开了正面冲击。 当漫天沙石如箭雨般飞来时，众孩童慌忙伏在地上，紧闭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抓紧身旁凸出的石柱，这才勉强没被狂风卷出洞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地动山摇渐渐平息，漫天尘埃缓缓落定，众孩童这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个个衣衫沾满泥污，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魂，有几个胆小的更是早已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苏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尘土，抬眼望向穴洞口外。 此刻已是雨过天晴，刺眼的阳光从天空倾洒而下，方才在半空缠斗的双方却早已没了踪影，不知结局如何。 唯有远处那座最高的山峰，顶端被削得平平整整，比先前矮了一大截，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恐怖的大战。 苏凡紧盯着先前半空双方激战之处，心中翻涌的早已不止是恐惧。更多的，是被那巨影破云时的磅礴气势、那声长啸里的畅快与威严所震撼，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心湖，荡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这......这是什么力量...... 今日所见所闻，彻底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苏凡哥……”身后传来怯生生的呼唤，是最小的小柱子，他攥着苏凡的衣角，声音还在微微发颤。 “雨停了，咱……咱现在要回家吗” 苏凡这才回过了神，深吸一口气，将下意识攥紧了的拳头松开，碎石扔在地上，拍了拍被石子硌得生疼掌心道:“走。” 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他转身将黄英拉起，望向还在发愣的石头，又朝其他人扬了扬下巴:“跟紧我，顺着来时的路走，别掉队。” 众孩童见状，也顾不上拍去身上的泥污，赶紧跟了上来。 出了石穴，只见山坡上一片狼藉。 断枝残叶铺满了地面，大小不一的石块将山路砸得坑坑洼洼，原本熟悉的地貌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好在这些孩童平日里在山里钻惯了，对每一条小径都烂熟于心，凭借着昔日的记忆在废墟中辨认方向，倒也没有迷路。 苏凡走在最前面，脚下的泥路被雨水浸得湿滑难行，他却走得稳稳当当，时不时回头清点人数。 没过多久，一行人终于转出了山坳，来到了山外的平地。 “咦......” 刚踏出山口，众孩童纷纷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惊疑不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前的路竟干燥无比，别说积水，就连半点被雨水冲刷的痕迹都没有。 可回头望去，身后的山路却依旧泥泞狼藉，与身前的干燥地面界限分明，仿佛一步之遥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苏凡哥，你快看！” 众孩童还在为眼前的怪事犯迷糊，小虎子突然一声惊叫，手指剧烈地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罗湾河，嘴唇哆嗦着，半天攒不成一句整话。 “那……那不是根祥叔吗怎么会……”狗蛋迟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真的是他！”石头惊叫。 一句话如惊雷落地，所有的疑惑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众孩童像被抽了魂，撒开脚丫就往河边狂奔，泥泞的河滩上溅起一串串杂乱的水花。 根祥叔正当壮年，在村里的威望仅次于苏凡爷爷。 他不仅一身蛮力，寻常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为人更是出了名的爽快热络。谁家要是遇着难处，哪怕是半夜敲他门，他也会披着衣裳就出来，拼尽全力帮衬。 长此以往，他早已成了全村人心里的靠山，尤其在这帮孩童眼里，根祥叔就像座挪不动的山。 可此刻，那熟悉的身影正浮在罗湾河上，浑身是血，随着浑浊的水波一沉一浮，缓缓往下游漂去。 “快！” 苏凡嘶吼一声，带头跳下河。 众孩童紧跟着跳进水里，七手八脚地抓住根祥叔的胳膊、衣襟，拼尽全力往岸边拖拽。 好不容易将人拖上岸，凑近一看，根祥叔的脸白得像纸，早已没了呼吸。 “根祥叔！根祥叔你醒醒啊！” 众孩童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一边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盼着他能突然睁眼，告诉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苏凡缓缓起身，抬头望向村落的方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根祥叔的身手，村里没人不清楚，寻常山匪三五个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能把他伤成这样，绝不是一般人……莫非，是冲着村子来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凡的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两年，村里早就听闻附近出现了一股山匪。 他们行事狠辣无比，每入一村，不仅搜刮村民的全部财物，更是会将全村人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以防后患。 刚听到这消息时，村里人个个提心吊胆，夜里都不敢睡死，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锄头扁担。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匪始终没有露面，大家的心也就慢慢松了，渐渐把那恐怖的传闻当成了吓唬孩子的故事。 可现在，看着根祥叔冰冷的身体，苏凡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发颤。 若此次村里真的遭遇不测，真是这股山匪所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不敢再想下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几乎要蹦了出来。 “苏凡哥，怎么办根祥叔他……他……” 黄英是这帮孩童里唯一的女娃，平日里最是胆小，此刻她带着哭腔紧紧地拽住苏凡的衣角，恐惧得声音发颤。 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时眼神已多了几分镇定。 “现在还不是慌的时候。” 他的声音虽哑，却不容置疑。 指着河边一处茂密的草丛，苏凡对小虎子吩咐道:“小虎子，你带大家把根祥叔抬到那里藏起来，动作要轻些，把脚印抹掉，别留半点痕迹......我先回村里看看情况再说。” “好！” 孩子们齐声应着，刚才的慌乱和恐惧，被苏凡的话定住了，一股莫名的勇气混着对他的信任，压下了口中的哽咽。 小虎子胡乱抹了把泪水，开始指挥众孩童立刻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 苏凡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叮嘱了一遍:“记住！藏好后就在那里趴着，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乱跑，不许出声！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 孩子们带着哭腔齐声应道。 交代完一切，苏凡立刻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