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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是借住百姓家里的。 周边流域也未必都是镇子、县城，更多的是小村落。 他们路上带了帐篷，但架不住遇见的老乡热情，听说他们是水利局，准备修桥、治水，各个都往家里请。当然，吃饭、住宿都会给钱。 这边家家都有酒。 爱喝，能喝。 村长家里还专门杀了只大公鸡。 要是不喝两杯，那肯定说不过去。说自个打的散粮食酒，没什么度数，两杯下去，风一吹，他们随着一起来的南方局里小兄弟直往苞米地里钻。 沈衍礼跟教授住的是村长兄弟家。家里有个小姑娘三岁大的年纪，排行老七，是最小的一个。当年主人家都没成想那把年纪还能生孩子，这姑娘一出生那就是家里最受宠的，叫宝贝，陈宝贝。 这边跟宋家村盖房子还不太一样。 宋家村那边爱下雨，会起台阶、高台，这边就是平地盖房子。 沈衍礼喝了酒不爱直接睡，总觉得酒气往上涌，更何况媳妇还没在身边，总觉得有点孤单。这出来透透气，就瞧见陈宝贝自己在院里抓鸡玩，半点大的人，拎着鸡脖子抓起来，撅着屁股在鸡底下画圈，画一半，鸡跑了再抓过来。 奇怪的是，她这么抓来抓去，那鸡也没啄人。 想必啄人的都已经进肚子了。 那陈宝贝穿着碎花的搭子背心，开裆的短裤。一头稀稀疏疏的头发扎着俩冲天揪，用塑料皮筋捆成一截一截的。 她一边玩还一边絮絮叨叨，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小孩养的好不好真能看出来，这小姑娘就胖乎乎的，显得特别可爱。 沈衍礼本来就是无聊盯着看，看着看着，他蹲下身坐门槛上，双手垂在膝盖上，瞧见那小姑娘训鸡，他没忍住发笑，他忽然就想—— 要是有个跟宋娇娇长得很像的女儿，也不是不行。 “宝贝儿，宝贝回来睡觉了。” 亮着灯的屋里传来喊声。 陈宝贝装没听见，撅着屁股又在画圈。 不多时，屋里面走出来个女人，已经上年岁了。正是村长的媳妇。看见她把鸡窝里的鸡抓出来，抽起来一旁的扫帚就吓唬：“陈宝贝，你又给老娘去祸害鸡！” 沈衍礼都没看见打。 陈宝贝就扯着嗓子哇的揪着指头尖哭了，村长媳妇无可奈何，把鸡用扫帚赶回窝里，抱起来嚎啕大哭的小孩，瞧见沈衍礼坐门外面看，她也跟着笑道：“沈老师还没睡啊。” “宝贝挺可爱。”沈衍礼说道。 村长媳妇腾手揪下来陈宝贝口水兜上的鸡毛，说道：“烦人的很。沈老师应该结婚了吧，你家孩子多大了” “我家孩子——” 沈衍礼想了想：“两岁了。” “哎呦，那还小，再等等就看不住了，一天到晚个到处跑，净想着祸祸人。”村长媳妇说罢：“我带孩子先去睡了，沈老师也早睡吧。” “行。” 沈衍礼颔首，抬头看见安安静静的，一眼能看见月亮的天。 娇娇已经睡了啊。 这么早。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刚踏进门，看见本该在书桌前绘图纸的教授正端着茶杯，戏谑的看着他：“你哪来两岁的孩子” 沈衍礼胡编乱造正好被抓了个正着。 他摸了摸鼻子，挪开眼说道：“家里养了条京巴，叫豆豆。” 教授一哽，险些把茶水喷出去，最后无法理解地摇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了。 宋娇娇买了点好东西。 这回是真好东西。 虎骨。 马佳善在集市上碰见让她买，让她拿上回去泡酒，偶尔喝两杯，能滋养身体。显然懂行的也不少，宋娇娇就买了两块，那猎户摆的摊子就什么都没了，连颗牙齿也卖的精光。神仙说再过十年就买不着了，买卖都掉脑袋。 这边的村子常有养狗的。 因为离山近，尤其是到了冬天。山上的动物饿急眼，就会跑到村子周边扫荡，听隔壁婶子说，之前他们村里还有黑瞎子来敲门。那东西可聪明，会学人。若是夜里碰见有人拍肩膀，那是万万不能回头的。你都不知道这回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养狗好。 能作为警报。 宋娇娇觉得这话实在够呛。 这虎骨还是新鲜的，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她抱着小包袱往村里过，那狗闻见，各个夹着尾巴跑得比谁都快，瑟瑟发抖，还有边跑边尿的。 闲来无事。 宋娇娇就跟着隔壁的婶子学泡酒，这虎骨得好好清理，酒得要上好的粮食酒，勾兑的不行。他们各个家里都爱泡点，什么山参、枸杞，虎鞭的。 她也不懂那些，婶子说买啥就买啥，说往里面加啥，她就往里面加啥。 透明的坛子，整整一坛。 封口之后起码要泡一年再开。 宋娇娇想了想，那等着她哥家孩子生了，等过年正好让她哥跟嫂子也喝点，尤其是嫂子，好好补补身子。 沈衍礼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 原本说好在这边租一个月，可眼看一个月是回不去了，等到要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月的中旬。 他俩商量着，买中间能转乘去宋家村的那趟。教授直接回帝都，她带着奶奶，和沈衍礼回一趟村里。估摸着，就算宋父、宋母去浙省，她俩也早回来了。正好，还能把她买的东西都带给爹娘。 这趟回家也不会住太久，顶多三两天。 教授那边还指望沈衍礼过去做总结报告呢。 奶奶倒是没说什么。 她就算想回帝都她也不能说啊，毕竟俩孩子里里外外照顾她一个半月，在东北舒舒服服享受了段时间，如今她俩想回趟家，她怎么也不能当这个耽误事儿的。 宋家村里。 宋父、宋母确实去了趟浙省，待了一个星期左右，回来闲得无聊难免会跟村里唠一唠。 浙省的医疗器械那在全国算得上顶尖的，都是国外来的新机器。 如今是男是女都不用看天意，在机器上面一过就行。 傅淮要有儿子了。 他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这天气热得人半点闲不住，宋母摇着蒲扇准备小睡一会儿，还没眯着就听人喊：“快，别睡了！醒醒，娇娇回来了，呀，这次她跟小沈回来，还带了个小脚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个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