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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牛犊不怕虎。 沈首长都很久没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了，尤其是在沈衍礼这个人身上。 左右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他倒要听听宋娇娇能说出什么花来，笑着道：“那你给我讲讲，衍礼是什么样儿的人。” 宋娇娇也是真讲。 就怕他不信，还讲得特别细致。 那时候这批知青们刚下乡，干了一天农活就全趴了，第二天说什么也起不来，还跟她爹抱怨，是不是针对他们，凭啥让他们干那么大一块地，吃得还跟猪食一样，睡得地方还破破烂烂。 宋娇娇在一旁听得就很委屈。 她爹可没针对谁。 分那点地的时候，宋爹老犯难，生怕给得多这群知青种不好，到时候还要返工一次。 春种是大事，跟秋后收成有关系。所以他专门挑了最好种的一块小地，让村里最好的种地把式过去盯着教。 怎么就猪食了她们没菜吃的时候，就吃那个。 土豆白菜乱炖。 什么猪能吃这么好 知青宿舍还是过年村里人修过的，怕他们来了冷，专门在屋里安了柴火炉。 这时候沈衍礼手臂上挂着条绿毛巾，端着洗漱的塑料小盆从知青宿舍过，明明两只手又红又肿，也是疼、受不了，但扫了一圈，冷声开口：“赶紧起。没读过书不知道春种多重要抓紧时间，把地翻完。” “那点水泡针挑了上点药就行，各个要死要活的，丢人现眼。” 她爹说话对这群知青没分量，沈衍礼说话就管用。 一群人紧赶慢赶的，总算把种子都种下去了。 宋娇娇那时候路过那片地，偶尔会看见沈衍礼，春还寒，他就已经光着膀子，在田里像黄牛，任劳任怨，半天不抬头。比正经庄稼人还认真。就是一看便知道没经验，劲儿还用不明白。 他一点都不嫌弃土豆，别管是炖的、还是蒸的，中午不回宿舍，就在田边啃土豆。 她爹啃土豆还得吃点咸菜下下饭呢。 后来她也见沈衍礼看书，在知青宿舍外面的杨树底下，也不怕脏了衣服，坐在树根看得特别认真，害得她差点拎着给知青送菜的篮子在门槛上摔个跟头。 沈衍礼教书的时候最好看。 学生们七嘴八舌问一堆问题，他都特别耐心的解答，哪怕孩童们问的天马行空，他也夸人家想法有趣，鼓励小孩儿试试看，当国家栋梁。 宋娇娇就想，以后他肯定对自家孩子也很好，会是个好爹。 她就信沈衍礼。 沈衍礼开始教她读书，说她应该去外面多看看，妇女能顶半边天，带她考大学。 当时她爹妈听得直乐：“就这丫头还想考大学，当凤凰呢。她上学那会最调皮了，这好几年，估计大字都不记得几个，算个账都怕她算不明白。” 就沈衍礼没笑，在饭桌底下捏她的手：“能行。那是娇娇没遇见好老师，我能教。娇娇聪明着呢。” 宋娇娇一开始还掰着手指头说。 她都没想到跟沈衍礼的事情她能记得这么明白，越说越委屈，替她家男人委屈。 沈首长正想着，他这孙子是不是教育方法不对。 怎么在城里的时候就是混世魔王，在宋娇娇嘴里就成举世无双的大好人了。 刚回神，就听嘤的一声。 沈首长咯噔一下：“你这孩子，说着说着咋还哭上了” “我就想哭。” 宋娇娇道：“俺老公那么好，你干嘛天天骂他。你们要是不稀罕……不稀罕就让俺带走吧。俺们乡下打孩子都不打脸的，你们城里一点也不好。” “俺家有房子有地，总归饿不死人。” 沈衍礼听着哭声几步冲进来撞开门，跟天塌了一样，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爷爷你骂我就算了，你说娇娇干嘛” 他后面的声音都带火气。 沈首长急得直拍腿：“我哪有我说她干啥” “她自个给自个说哭了，你看你这……” 眼见着自家孙子满脸不信任。 他道：“我冤啊。” 【哈哈哈哈哈哈】 【沈xx：请苍天，辨忠奸！】 【本来都被宋娇娇说哭了，现在哭笑不得】 “你要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俩，我们现在就走。”沈衍礼一把把宋娇娇抱怀里，宋娇娇哽咽着：“没，没，爷爷没说我。” 沈首长拍掌道：“你看，我孙媳妇说的。我没凶她。我疼我这孙媳妇都来不及，咋可能凶她嘛。” “你别怕，我离了这家不是不能活。” 沈衍礼真不信。 宋娇娇就是被欺负了，她也不可能跟他告这种状。 沈首长见着孙子那冷漠的神态，身体一僵。 宋娇娇连忙把眼泪往他衣服上蹭了一把，说道：“我就是跟爷爷说你在乡下的事情，越说，越说我就越难受，不知道怎么就老想哭。” “你别，别跟爷爷生气。” 沈首长也是蓦然发现。 他这孙子不亲。 沈衍礼护着宋娇娇，那家伙，一副只要他媳妇说道一声委屈，他就敢跟人拼命的样子。 沈首长心底一颤，换做平时，他就要骂一句，问问沈衍礼是不是要反天。 家也不想认了。 眼见着两人彼此依偎的身影，又想起来宋娇娇那含泪的控诉，末了。 他道了一句：“你赶紧带你媳妇回去吧，别把身子哭坏了。真是……” 傅淮也没骗他。 倒真是个哭包，眼泪来了说流就流。 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 “你俩也抓点紧。” 沈首长道：“我还想着抱重孙子呢。” 宋娇娇哼哼唧唧的声音一顿，沈衍礼给媳妇抹了抹眼泪，一声没吭，带着媳妇扭头就走。 “哎……” 见着沈衍礼走得这么果断、决绝，沈首长又有点不乐意，吭哧了半天到底是没骂出来那句“小白眼狼”。 宋娇娇没必要骗他。 他还没老眼昏花，知道这小孩儿说的都是实话。 也是真真切切心疼他孙子。 他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沈衍礼到了乡下就那么乖，来家里说啥都不听 让他老实点，他偏要翻天。 让他读书，他非得喂猪。 天生穷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