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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礼不敢问宋父、宋母说了些什么，但这本就是他要承担的责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婆背负骂名。 他把衣服套好、穿好，规规矩矩把扣子系到顶。 “做什么”宋娇娇问道。 沈衍礼俯身低头，噙着她的嘴亲了一口，眸中是化不开的思绪，嗓音沙哑：“等我回来。” 不管宋父、宋母信还是不信，他都要努努力。 他太害怕了。 害怕的情绪上升到了极点。 沈老爷子还没睡，刚出门就撞上从新房出来的沈衍礼，问道：“你岳父岳母吵什么呢” 他们两间屋子隔得最近。 话语听起来不是很真切，不过依稀能听出来宋父、宋母各抒己见。 沈衍礼扫了他一眼，眼神无波无澜，站在门外喊道：“爸、妈，我能进来吗” 房间中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宋父披着外套出来，手中是刚续好没多久的旱烟：“孩儿，咋了。” 沈衍礼这简短的几步什么坏结果都想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宋父张口就是“孩儿”。 他的委屈倏然间涌上心头，哽咽道：“爸，我想跟你说点事情。” “老爷子您咋还没睡” 宋父瞥到一旁的沈首长，问道，说着腾开身体，露出来方便进出的门。 沈首长能感受到怪异的气氛，没有打破，笑道：“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夜里风大。” “嗯，这就准备回去了。” 沈首长叹道，转头准备进屋，却一瞬间瞥见新房门后借着门缝向外看的宋娇娇，跟猫儿似的，杏眸时不时还滴溜溜地转两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对上老爷子的目光，她弯着唇笑了笑，身影晃动，退开了门缝。 “小沈，咋了。” 宋母下了炕，嘴上问，心里却门清的很。 娇娇是哭着走的，甭管她跟沈衍礼说了什么。 就冲沈衍礼这个性子，他不找过来问几句，都是稀罕事儿。 “妈、爸，要不你们打我一顿吧。” 沈衍礼低着个脑袋，鼻息闷闷出声。 宋父叼着旱烟回来，问道：“打你作甚”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们。我知道自己之前不是好的，所以我不敢跟你们说。我对娇娇是真心的，对您二位也是。我没有坏心思。” “我以前不懂事，犯了很多错，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二老的信任。你们打我、骂我，都行，我都认，我绝不说二话。” “就是——” 沈衍礼嗓音发堵，说道：“就是别不让娇娇跟我过日子。” 宋母讶然，瞥了一眼宋父，眼神怨愤。 看看你做得好事！ 宋父没让他坐下，就让他在屋里站着，宋母问道：“娇娇是这么跟你说的” 沈衍礼摇头。 “娇娇没说，我害怕。” 沈衍礼在宋父、宋母面前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了，直言道：“她只说，要我以后不要瞒着，有什么话都说。” 宋母不吭声了。 宋父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着头：“你这孩子，想得太多、心思太重。” “啥叫一家人、过日子” 宋父自问自答：“你娶了娇娇，那你们两个就是一家人。什么事情、什么话，都应该商量着来，好的、坏的，不能说东瞒、西瞒，这日子以后就过不长，总是要出岔子。” “我闺女是个单纯的性子，信你。可你也不能仗着我闺女喜欢你，就不把她放眼里。” “你是城里的，家世好，见多识广。我闺女不一样。她就在这小村里长大，一个村里能有多少事情，里里外外就那么点，家长里短的，没点出息、没点见识、胆子还小，跟你没法比，就算是这样，娇娇也是我跟你娘从小疼着长大的，有点好的东西，全给她了。” “当初跟她娘也是看你人好、对我家娇娇也好，这才允你的，家里什么情况你看得清楚，地就是这么个地、房子就是这么个房子，我们都没本事，给不了你们更好的东西了，你清楚。” “我俩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家里就娇娇这么一个亲生的孩儿，就想让她过安安稳稳的日子，这辈子没灾没难，平平安安，这就够了。大富大贵咱不求，也享不了那个福气。” 宋父惆怅地叹了口气，看垂头耷脑的沈衍礼，就知道这孩子又得多想，直白道：“爹跟你说这么多，不是不让你俩过日子了，是想让你俩过好日子、稳妥舒坦的日子，你省得吧” “日子是你俩过得，我俩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娇娇怎么想。你是个男人，是个成了婚的男人。那你肩上的就不止你自己了，那是一个家的担子。以前做事怎么想的，爹跟你娘不说教你，以后做事要是跟以前那样，那不行。得走一步、看三步，把家里家外护好，什么都不比家里人重要。” 宋爹说罢后，摆摆手道：“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就记得一句话，真心换真心。” “真的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爹跟你娘信你，信你以后能做好，别辜负了我家娇娇。” “还有别的事情没” 沈衍礼摇头，宋父拿着细杆捻灭了旱烟里的火星子，说道：“没有就早点睡吧，明儿我去跟人商量商量，你去大队里记账，村里人也都信你，文化高、自己人，公允。” “我想去掰苞米，娇娇也能记账。” 沈衍礼道。 宋父白愣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你脑袋上有疤，谁给你这大小伙子安排这清闲差事儿，赶紧走吧！”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宋父话说的重，实则高高拿起又轻飘飘放下。 沈衍礼有些手足无措，临抬脚准备走，又调转回头，噗通下跪给二老磕了三个响头，一言不发转身就跑了。 宋母跟宋父对视一眼，宋母笑着摇头道：“你看这孩子……” 宋父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 “这儿女啊，全是爹妈的债，三个孩子，就没一个省心的。” “闺女嫁得好、儿子有出息，女婿会疼人。你还想咋” “我就是说说，说也不给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