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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过年这段时间最忙，忙也快乐。 做豆腐的、炸果子的，蒸馒头的，忙中偷闲能去赶个大集，一年里，除了三月三就这两天集最热闹。 之前年年有人集上钱被人摸了，小孩被人偷了。所以现在都成群结队去，镇上的孩子干脆都关家里不给出来，就怕看不住回头小孩丢了。 这个集是有点特殊性。 它可以不要票，还没人举报。 就算举报公安局现在也不受理，都是同乡的，没人要在过年找这个不痛快。 有不少省城的小商小贩知道消息就来这边投机倒把，带着很多稀罕玩意儿，但折腾这么一遭也未必能多赚很多钱，毕竟乡下哪有那么多钱。 沈衍礼这么阔绰的人，今天也不敢出手太阔绰，怕被人盯上。 宋娇娇看人家崩爆米花。 这锅是她的。 沈衍礼手里提的都是点小零嘴，给宋娇娇买的，等着小孩儿上家里吃。 随着嘭的一声，爆米花四处飞溅，不少守着的孩子赶忙到处蹿着捡地上的吃，捡没了，就又蹲着守下一锅。 除了这个，小孩们愿意待得地方就是吹糖人的摊位。 那老头手艺厉害得很，三两下就能捏出来个小牛。 还有糖葫芦，红彤彤一大片。 宋娇娇看两眼，沈衍礼就掏钱，到最后真拎不动了，回去坐车人都笑话他俩，净买点小孩儿的东西。其他婶子、嫂子，那都是给家里添置的，棉布、调料，就他俩格格不入。 宋娇娇嚼着芝麻糖不说话，沈衍礼道：“就是给小孩儿买的。” 宋娇娇也是小孩儿。 宋母就没指望他俩能买回来什么好东西，回家一瞅，果然如此，又气又好笑，这咋能安心放他俩出去过日子 随着离年上日子一天天的近，走亲访友的也多了。 宋娇娇那些嫁人的小姐妹也回来了几个，见着她跟还没出嫁的时候一样，各个言辞里羡慕，沈衍礼是很知趣，把屋里的空间留给她们几个，自己找地方歇着去了。 炕上摆着瓜子花生糖，会爬的、会跑的，都在那边抓着吃，宋白霜盘着腿在床上磕瓜子，她家大闺女都四岁了，害羞，就在门口扭扭捏捏站着，叫人也瓮声瓮气，宋娇娇抓了一把水果糖塞她兜里，抱进怀里坐炕上。 “你俩咋不生个孩子” 宋白霜纳闷道。 她都生俩了，床上的二儿正在跟秀英家的娃翻跟头。 宋娇娇抱着小秋，听她这么说，秀英也探过头：“你跟你男人长得都好看，以后生娃肯定也好看。” “着什么急啊。我男人还得上大学呢。”宋娇娇道。 “上大学不能生娃”宋白霜问着，把自己费的没边儿子拽过来，咣咣照着屁股两巴掌，男孩儿皮，打了也不哭，傻乐着坐，看起来很不聪明。 宋娇娇眼瞅着乐，说道：“那没说，反正就是不着急。” “你得着点急，你男人明年春种就该返城了，你要是没个孩子，到时候人跑了怎么办”宋白霜恨铁不成钢道：“有个孩子好歹还能牵住点。” “说是要让我一起去帝都呢。” “说管个屁用。” “去过一回了。” 宋娇娇道：“你看，还照了照片呢。” 宋娇娇指了指桌上的相框，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宋白霜定睛一瞅，秀英催促道：“你去拿过来我看看，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帝都长啥样。” 宋白霜跳下炕，拿过来照片一看就乐：“呦，你这小妞打扮的还怪洋气，你男人这也太没点男人味了，瘦的像柴火，脸太白。” 她刚说完，沈衍礼就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来，宋娇娇跟他对视了一眼，见沈衍礼眉头一挑，俨然是听着了。 宋白霜拿着照片差点把舌头给咽回去，面露尴尬。 “端了盘爆米花，给小孩儿吃。”沈衍礼放桌上。 宋秀英嗤嗤的笑着，赶紧拽着小孩儿道：“快谢谢姨夫。” 小孩儿都学嘴，说话都漏风，七嘴八舌喊姨夫，沈衍礼就笑眯眯的：“不客气，待会再给你们端点芝麻糖。” 宋白霜见人一走，把照片递给秀英，压低了声音道：“你家这没个孩子，买这么多金贵东西，日子不过了” “我男人就是买给小孩们吃的，村里小孩就喜欢往我家跑。” 正儿八经好的，宋娇娇还藏着呢，比如巧克力跟大白兔。 宋白霜道：“你男人估摸着是个喜欢小孩儿的。” 宋娇娇笑而不语。 她话锋一转，说道：“不像二丫家那口子……” 宋白霜她妹妹嫁到二丫村子里了，不过她妹妹打小就不爱出来玩，不像她们几个关系好，这也不来抱着孩子串门，就在家待着。 秀英一听又竖起耳朵：“二丫咋了。” 宋娇娇小时候跟二丫打得最多，却关系最好，此刻认真皱眉听着：“她男人不是挺好的吗结婚那时候，我还去看来着。” 宋白霜冷笑一声：“好个屁！你看二丫这时候都没回家，你知道为啥不” 秀英跟宋娇娇面露沉重，异口同声：“为啥” 宋白霜压低了声音：“她男人，搞破鞋。还打人，我听我妹说，今年秋天的时候还动上刀子了。” 宋娇娇脸上一下就难看了，着急：“那她咋不回村说呢你赶紧说，为啥要动刀子啊。” “她家里啥样你还不清楚啊，当年他爹给她嫁过去就是为了那点钱，管她死活的，小时候她那大冬天还穿破衣服，说了又能咋。我是听说，秋天那时候家里粮食少了，她男人就不误个正业，地也不好好种，分的粮食本来就少，家里还有个娃。” “等等。” 宋娇娇打住了说道：“怎么就一个娃，今年我还听谁说，她刚怀了二娃。” “流了。” 宋白霜提起来就生气：“那她婆婆就不是个好的，胎都没坐稳就让她干活，怀着娃连个鸡蛋都不给吃。吃了俩土豆到处喊，嫌她一顿能吃俩土豆。这咋怀娃这不是苛待人吗。” “她男人秋天带着粮食找村里的寡妇，家里粮食就那么点，少了她能不知道于是跟过去，把俩人抓了个正着。她男人回去就打她，嫌折了人家的面子，打了一顿孩子就掉了，听说都成型了，还是个带把的。她婆婆又开始喊，让她赔家里的孙子，说她让李家断后，要让儿子光明正大把寡妇接回来生儿子。我估摸着，她男人早跟寡妇搞上了，八成肚子都揣了。” 宋娇娇最恨的就是这个，顿时间火冒三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