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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持续了大半天，正午的阳光试图穿透越来越浓厚的雾气，只洒下一些苍白无力的光斑。能见度已经下降到不足百米，海水也变成了深沉的灰绿色。“海燕号”如同行驶在一碗浓汤里，四周除了雾，还是雾。 老鬼和船长几乎将眼睛贴在了海图和罗盘上，依靠琉璃等法师不断施放的“真实视野”和“水元素探知”法术，勉强辨认着那条古籍记载的、被称为“雾隙”的狭窄安全水道。水道的两侧，魔法探测显示有强烈的乱流和暗礁，甚至还有不稳定的空间褶皱，一旦偏离，后果不堪设想。 云月漓的心钥之力在这种环境下受到了很大干扰。浓雾本身似乎就带有某种微弱的、混乱的精神残留，干扰着她的感知。那些冰冷的“杂音”也时断时续，难以精确定位。 “左满舵五度！保持航向！前方探测到水下暗礁群，绕行！”老鬼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失真。 “海燕号”灵活地调整着方向，船体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仿佛怕一点过大的声响会惊扰这片诡异的雾海。 就在船只小心翼翼地绕过一片魔法标记为红色的危险区域，即将进入一段相对平直的水道时，异变突生！ “右侧舷！水下有东西！速度很快！”负责右侧警戒的了望员猛地发出警报。 几乎同时，琉璃脸色一变：“探测到高强度魔力反应！是生物！不……是构装体！带有强烈的蚀刻能量特征！” 哗啦！ 船体右侧约三十米外的海面猛然炸开！三个黑影如同炮弹般从水中激射而出，带起巨大的水花！它们的外形类似于放大了数倍、关节处有着明显金属结构的深海鱼，但头部却镶嵌着闪烁着幽紫光芒的晶体眼珠，体表覆盖着非自然的甲壳，尾部是锋利的金属尾鳍。它们张开布满锯齿状金属利齿的大口，发出无声的嘶鸣（但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直扑“海燕号”！ “‘瞳’的改造海兽！是‘清道夫’！”慕容璇厉声喝道，“弩炮准备！法师屏障！它们的目标是破坏船体！” 船身两侧的隐蔽射击孔迅速打开，架设在内的轻型魔法弩炮开始充能，发出嗡嗡声。琉璃和另一位法师迅速撑起弧形的能量护盾，笼罩住船体关键部位。 然而，这些被慕容璇称为“清道夫”的改造海兽速度极快，攻击方式也极其刁钻！它们并不直接撞击船体，而是在接近的瞬间，从口中或身体两侧喷射出一道道高压、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能量干扰特性的水箭！ 嗤嗤嗤！ 水箭打在魔法护盾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护盾剧烈波动。有两道水箭甚至穿透了护盾的薄弱处，击打在船舷上，坚固的魔法木材立刻被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坑洞！ “瞄准射击！打断它们的攻击节奏！”船长怒吼。 嗖！嗖！ 魔法弩炮射出几道炽热的光束，但改造海兽在水中异常灵活，轻松避开了大部分攻击，只有一头被擦中了侧翼，甲壳碎裂，流出粘稠的暗蓝色体液，但行动似乎并未受太大影响。 “他娘的！这东西滑不溜手！”石玲看着弩炮攻击效果不佳，急得直跳脚，但在摇晃的船上，她难以发挥陆战的优势。 云月漓紧盯着那三头在海雾中若隐若现、不断游弋攻击的怪物。她的心钥之力捕捉到了它们身上散发出的、与黑色碎片同源的冰冷“虚无感”，以及一种被强行注入的、狂乱而痛苦的“生物情绪”残留。 它们不是纯粹的机械，是被改造、被控制的生物兵器！ “它们的攻击有节奏！”云月漓突然喊道，“每次喷射水箭后，头部的晶体会有短暂的亮度变化，那是能量循环的间隙！很短暂！” 琉璃闻言，立刻调整探测法术，果然捕捉到了那极其短暂的能量波动低谷。“没错！间隙大约只有0.3秒！” “瞄准那个间隙！”慕容璇下令。 弩炮手们精神高度集中，预判着怪物的移动轨迹和攻击节奏。下一次，当其中一头改造海兽再次喷吐水箭，头部晶体光芒微黯的瞬间—— 一道精准的魔法光束划过雾霭，正中其头部晶体！ 嘭！ 晶体爆裂，幽紫光芒瞬间熄灭。那头海兽发出一声真正的、充满痛苦的尖啸，身体剧烈抽搐，随即失去控制，沉入海中。 有效！ 但剩下的两头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和毫无规律，同时开始试图绕到船尾，攻击相对脆弱的魔法引擎和船舵！ “不能让他们绕后！”船长焦急道。 云月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钥之力全力运转，不再试图大范围感知，而是死死锁定了其中一头正在试图迂回的改造海兽。 她“看”到了它体内能量流动的路径，看到了那冰冷控制核心与生物本能挣扎碰撞时产生的“情绪乱流”。她将心钥之力凝聚成一根无形的、尖锐的“刺”，不是攻击肉体，而是对准了那片“乱流”最激烈的交汇点——那是生物残留意识对“控制”最反抗、也最脆弱的地方。 无声无息，心钥之刺跨越空间，轻轻“点”在了那个交汇点上。 正在高速游动的改造海兽，动作猛地一僵，眼中狂乱的幽紫光芒出现了刹那的紊乱和……一丝迷茫仿佛突然忘记了要做什么。 这僵直连半秒都不到，但对于蓄势待发的弩炮手来说，已经足够！ 又一道光束贯穿了它相对脆弱的腹部连接处，将其几乎拦腰打断！ 只剩下最后一头了。它似乎意识到了同伴的瞬间异常与毁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不再迂回，而是径直朝着船头——云月漓所在的位置——猛冲过来，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将整个船首吞下！ “漓儿小心！”石玲怒吼着就要冲过来。 云月漓却没有后退。她星辉长枪已然在手，枪尖流淌的星辉在这灰暗的雾海中显得格外耀眼。她双手握枪，将连日来对心钥之力的理解、对星辉的掌控、以及那份守护的决心，全部凝聚于枪尖一点。 她没有释放远程的星辉刺，而是等待着。 改造海兽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现在！ 云月漓脚下发力，不退反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迎着那吞噬而来的巨口跃起！星辉长枪在她手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凝聚到极致的弧光，枪尖那一点星芒在浓雾中仿佛超新星爆发！ “星辉破晓！” 光芒刺穿了海兽头颅上最坚硬的额骨，精准地刺入了其后脑处的控制晶体核心！ 轰！ 剧烈的能量从内部爆发，最后一头改造海兽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无头的尸体重重砸落海面，溅起巨大的浪花，缓缓沉没。 云月漓借力向后翻跃，稳稳落回甲板，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击看似简单，却几乎耗尽了她大半的体力和精神力，无论是时机的把握，力量的凝聚，还是心钥之力对敌人“弱点”的预判，都达到了她目前的极限。 海面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浪花拍打船体的声音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干得漂亮，云姑娘！”慕容璇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精准、果断！” 石玲也跑过来，用力拍了拍云月漓的肩膀（拍得她一个趔趄）：“好样的！不愧是我妹子！” 琉璃则面色凝重地检查着护盾和船体损伤：“攻击带有腐蚀和能量干扰特性，护盾需要时间修复，船体有几处轻伤。更重要的是……它们出现得太巧合了，正好在我们进入‘雾隙’水道、机动受限的时候。我们被锁定了，或者……这条水道本身就在‘瞳’的监视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