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签下魔鬼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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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里的空气，因为谢焰那句“疯子已经死了”的宣判，变得凝滞。 潘宁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清瘦却挺直的背影，那是一种用尽全力才支撑起来的、属于失败者的最后一点体面。 她不为所动，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 “如果达到了，我是你的全球独家代理，拿百分之五十一的分成。” 她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带着一种商业谈判桌上才会有的精确感。 “你负责创作，我负责让你站在世界之巅。” 谢焰的呼吸都漏了一拍。 世界之巅 多么可笑的词。 这些年，他听过太多画饼的漂亮话。 有画廊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要让他成为中国的蔡国强，转头就把他的作品当成吸引眼球的噱头，榨干价值后弃如敝履。 有评论家对他大加赞赏，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背地里却对人说他只是个偏执狂。 还有他的导师，渡边宏，那个曾经是他唯一信赖的人生导师，最后竟亲手烧掉了他所有的手稿，骂他是艺术的败类。 世界之巅 他现在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谢焰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可笑至极。 这个穿着撕裂婚纱的女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把饼画得更大，更离谱罢了。 他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然而，潘宁接下来的话，却让整个空间的氛围骤然改变。 “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钱。” 她的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不再是刚才那种商业化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诱惑力。 谢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潘宁向前走了两步，赤裸的脚踩在满是金属碎屑的地面，她却毫不在意。 她离他更近了。 “你想用最极致的危险，去创造最极致的美。” 这句话，不重。 却重重地砸在了谢焰的心上。 那不是一把锤子，而是一把钥匙。 一把瞬间打开他尘封已久、连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内心圣殿的钥匙。 危险与美。 毁灭与新生。 这是他所有艺术创作的核心，是他与这个世界为敌的根源，是他被所有人误解为“疯子”的症结所在。 他从未对任何人完整地阐述过。 因为他知道，没人会懂。 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只出现了不到十分钟的女人，却一语道破。 谢焰背对着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肉里。 他感觉自己被剥光了。 在这个神秘的女人面前，他所有的铠甲，都被剥离。 潘宁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震动，那不是愤怒，而是被完全看穿后的战栗。 她继续逼近，高挑的身影几乎要贴上他的后背。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硝烟与汗水的独特气味。 “你那些被渡边宏教授烧掉的手稿……” 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叹息，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他的伤口上。 “那些关于宇宙、星辰、尘埃的构想……” 谢焰的呼吸停滞了。 那些手稿！ 那些他以为已经彻底化为灰烬的，他关于创世、关于爆炸瞬间的宇宙美学的狂想！ 她怎么会知道 潘宁的脚步停在了他的身后，距离近到她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 她没有碰他，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侵略。 “……包括那个你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最疯狂的计划——” 潘宁俯下身，温热的气息拂过谢焰的耳廓。 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又如同魔鬼的呢喃，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他整个艺术生命的终极，是他自以为早已埋葬的神话，是他灵魂最深处的火种。 “天穹。” 话音落下，谢焰像是被闪电劈中，整个人猛地一颤！ 他霍然转身，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死死地锁住眼前这个仿佛来自未来的魔鬼。 空气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