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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中还没有接受，年建军已经被说动了。 年思语经不住陈玉中唠叨，她说完事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刚到家，秦老太坐在宽椅子上，头低着，只一个后脑勺对着人。 年思语抱着孩子过去烤火，“奶！我和征哥回来啦！” “大宝，小宝，你们看太奶，是不是睡觉觉了啊” “啊，咿呀……” 大宝小宝露着牙床说着婴语。 “奶” 年思语又提声叫了句，秦老太还是没有抬头。 因为半年前的那回，秦老太也是莫名昏了，叫了好一会才叫醒，年思语和秦征都后怕。 秦征看到秦老太这样，也大着声音叫着“奶！” 年思语和秦征心又跳了跳，两人把孩子放床上，赶紧到秦老太身边去。 年思语刚碰到秦老太头，她老人家就抬头了。 看到年思语和秦征，秦老太哑着嗓子道:“思思，征娃子，回来啦” 秦征和年思语松口气。 “对啊，奶，回来了。我扶你去床上睡吧”年思语温声道。 秦征心里慌慌，总觉得秦老太比以前差了太多，“奶，身体没有哪不舒服吧” 秦老太拄着拐杖起身，去看床上的双胞胎，“眯了一会，不困了，身体好着啊，看看我两重孙去。” 年思语和秦征看了看，两人坐在火边烤火。 “奶状态不比去年了，今年差了太多。” 秦征拧着眉头，看着床上坐着的秦老太，“今晚开始，每晚我都去奶屋里瞧几次。” 年思语也赞同，“好，我和你一块。” “征哥，又快过年喽，等队里分完杀猪肉，再准备年货去。” “明年啊，我们就先去把镇上的房子装修一下，装修完，我们就着手准备开店的事，到时候，开始肯定忙不赢，我们干脆都住镇上。” “那房子正好够，奶就睡后面，我们睡前头那间。” 秦征想着也是，“嗯，挺好。” 只是，事情的发展，永远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队里杀完年猪，秦老太那天还吃了满满一大碗的新鲜肉汤饭。 到了第二天，她就躺到了床上起不来，一夜间，突然就说起了胡话。 秦征和年思语两人吓得啊，又把秦老太送去了镇上。 但医生告诉秦征和年思语，回家准备后事。 年思语到医院一听到，直接红了眼。 和医生了解完情况，没办法，年思语和秦征两人哽咽着把秦老太带回了家。 年建军和陈玉中以及村里和年家关系好的，这两天都带了鸡蛋来看看秦老太。 到了腊月25早上，秦老太早上突然清醒了会。 年思语和秦征这几天一直守在秦老太床边的，大宝小宝都在秦老太床上玩。 秦老太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床上啥的也没啥老人味。 “大宝小宝啊……” “有才啊，有才媳妇……” “征娃子三岁了嘞……” 秦征听到秦老太睁开眼，他跪在床边，“奶，你醒了！征娃子在啊。” 秦老太眼神往秦征看去，盯着秦征看了会，好像确认是秦征，她笑了笑，“征娃子大了。” “我都当太奶奶了哦。” 陈玉中刚好到不久，每天也来陪陪人。 她看到这情况，叹口气，轻声和年思语说:“大娘挺不过了，这是回光返照了，思思，去跪跪吧。” 年思语愣了愣，她呆着走过去，看到秦老太满是皱纹的脸。 她脑海里满是秦老太以前对自己说话的和蔼，以及许多次像亲奶奶一般的关心。 双胞胎出生后，她也经常陪着双胞胎到床上玩，一陪就是半天。 秦老太看到了年思语，她抬了抬手，年思语跪过去，“奶……” 秦老太颤抖着把秦征手放到年思语手背上，“思思，征娃子媳妇，我征娃子娶了个好媳妇……” 年思语哭笑着说:“奶，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是说还要看大宝小宝嫁人的吗” 秦老太微微摇摇头，“太远喽……” 她看着秦征，好像最后交代一样，“征娃子，你和思思好好的，奶也可以去见你爹娘了……” “奶！”秦征哽着嗓子喊。 秦老太最后看了看床上的双胞胎，也没有说其他话，笑着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秦征和年思语看到秦老太挣扎几下，嘴巴微张。 陈玉中和年建军走过来，“节哀，大娘走了，笑着走的。” 年思语紧紧牵着秦征紧绷的手，她心里难受，哭得糊住了眼。 陈玉中来拉人，“思思，带着孩子出去吧。大娘衣服我来穿，女婿出去报信。” 大宝小宝刚开始还在床上玩得好好的，听见屋里哭声，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两人也哭了起来。 秦征本来这几晚就没怎么睡，他站起来，拉着年思语也起来，“媳妇，带大宝小宝去屋里吧。” 年思语擦了泪，抬头看了看秦征，“征哥……” 秦征示意年思语松开手，“奶高兴着走的。” 年思语又紧握了握秦征手再松。 秦老太没享多少福就这么走了，本来，年思语和秦征还说来年带她去镇上。 现在是做不到了。 三天后，秦老太下葬。 因为有年家帮忙，这葬礼也过得去， 腊月28晚上，丧礼后白布拆了，白事酒也办完了。 家里突然冷清下来，秦征昨晚又是一个通宵没睡，年思语看着他眼里饿红血丝，心里不落忍。 孩子已经睡了，秦征就这样坐在床边看孩子，就和之前的秦老太一样。 “征哥，你今天没睡个好觉了，睡吧。” 秦征没说话，给大宝小宝捏紧被子，准备上床。 年思语把灯拉灭，一上床，就被秦征搂在怀里。 秦征第一次把头埋在年思语脖子下方，他身子应该是躬着的，脚肯定也露在了被子外。 许久，在年思语以为秦征睡了的时候，突然听见边上的人说:“媳妇，奶走了，我没亲人了。” 年思语任由他抱着，手拍着他手，然后坚定的说:“没有，你还有我，有大宝小宝。” “以后，我们都是你亲人，以后还有三宝四宝也说不定。” “你还有很多亲人的，征哥。奶希望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黑暗中，秦征吸了下鼻子，“嗯，都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