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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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汪胖子的办公桌上，他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看着眼前的赵丰，微笑着说道：“老赵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你在咱们行都已经三十来年了吧。” 赵丰点了点头，回忆起这些年的工作经历，心中感慨万千。 汪胖子继续说道：“当年你随着央行分家来到了华宇银行，那时候你还年轻呢，从一个小小的出纳员开始做起，一步一个脚印，逐渐成长起来。在江化支行的时候，你曾经担任过主管会计，工作认真负责，成绩斐然，还被评为了华宇银行全省先进呢！” 赵丰谦逊地笑了笑，这些荣誉都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 汪胖子接着说：“后来咱们华宇银行进行股改上市，开始走市场化运营的道路。你可是江城分行第一个响应号召转岗个人客户经理的人啊！那个时候，大家都对这个新岗位不太了解，但你却毫不犹豫地投身其中，这种勇气和决心真的很让人佩服。” 赵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确实面临了很多挑战和困难，但他那个时候年轻，坚信只要努力学习客户钻研，就一定能够胜任个人客户经理这个工作。 “而且，你还非常刻苦地钻研金融理财知识，各种理财基金保险的证书，你都是咱们江城分行第一个考下来的。”汪胖子赞叹道，“你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为我们的客户提供了最专业、最优质的服务，你服务的客户都是把你当作家人看待，关系处得那么好，我们这些同志们都是很佩服你做工作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这些年行里就算没有给你一个领导职务，但是你这个明星客户经理在行里享受的专业序列是高级经理，你的工资等级属于支行行长级别了，为什么你就那么糊涂呢，你销售“飞单”的事已经被人匿名举报了，行里现在希望你把钱都给那些人退了，把事情摆平，行里会给你体面，让你提前退休，如果你不想自己体面，上面的意思就要把你移交给公安机关了！”汪胖子痛心疾首地道。 “汪主任，您一定要理解我啊！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这样做的。去年我被查出患了癌症，那可是绝症啊！我根本没有钱去治疗，我能怎么办呢这些年来，为了工作，我把家庭都给舍弃了。我老婆因为这个跟我离了婚，我对她充满了愧疚，所以我选择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要。 这些年，我的胃病越来越严重，可我一直都硬撑着。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就一定能够升职加薪，得到更好的发展。我一直把单位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付出了那么多，可结果呢单位虽然给了我不少先进、劳模等等荣誉，但那些荣誉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根本就不稀罕！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个笑话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得了癌症，我恐怕永远都没有勇气去做这种事情。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多弄点钱，好去补偿我的前妻和家人。毕竟，我欠他们太多了。 不过，这也许就是报应吧。做了坏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我现在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绝对不会给您和单位带来任何麻烦。” “老赵啊，我理解你的难处和苦衷，但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你的前妻和孩子吗你一旦犯罪入狱，你的孩子将来考公考编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他们将背负着‘犯罪分子的孩子’这样的沉重标签。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欺骗的人啊他们可都是些辛辛苦苦攒钱的老头老太太啊！他们的钱来得容易吗” “老赵啊，三十多年前那个工作认真负责、积极主动、吃苦耐劳，对待他人真诚无比的出纳员赵丰哪去了！二十多年前，以行为家、恪尽职守、精诚协作、勇于担当会计主管赵丰哪去了啊！还有五年前的那个……”汪胖子冠冕堂皇的说道。 “别说了，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会给你个交代的。赵丰沉默良久，缓缓站起身，眼神中像是满是决绝与懊悔。“汪主任，我会尽快把钱退还给那些客户，尽量弥补我的过错。至于后续怎么处理我，我都接受。我对不起行里这么多年对我的培养，更对不起那些信任我的客户。” 汪胖子看着赵丰，心中五味杂陈。“老赵，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会给你争取一些时间。但你也得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赵丰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动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艰难地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张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然而，这明亮的光线并没有照亮赵丰此刻阴郁沉重的心情。他的内心被一片乌云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他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没有退路可言。那些人被骗走的钱，虽然大部分都在他所控制的账户里，但他心里清楚，汪胖子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他独自承担责任。所谓的只要退钱就能得到体面的提前退休，不过是一个无法兑现的谎言。 赵丰不禁冷笑一声，汪显生的这番话，恐怕也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罢了，他是一句都不信。他明白，汪显生之所以如此言辞恳切，无非是为了保住分行某些领导的前途和他们的官帽子。“汪显生他还真以为直属营业部的那几千万存款净增是我怕凭空“变”出来的啊！哼，他可真是太天真了！其实啊，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我通过控制的账户，分笔一点点存进去的。要不是上面非要直属营业部搞出点成绩来，我又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办法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赵丰一脸愤恨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和不甘。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得了癌症，我恐怕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去这么做。毕竟，这可是违法的事情啊！可我现在都快要死了，我还能有什么顾虑呢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啊！”赵丰说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懊悔的神情。 “我本来还想着，在临死之前，能给儿子留下点什么，让他以后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赵丰的话语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不一会赵丰走到了市行的9楼，这里有个露天阳台，赵丰内心无比的懊悔，9楼的风有些大，从上往下望去，来往往的人就像蝼蚁，赵丰暗想：自己何尝不是一只蝼蚁，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挥挥手真的带不走一片云彩。 “我不能被抓，不能坐牢……儿子还有以后的未来。” 赵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再给儿子发了一句“我爱你，小勇，爸对不起你”的信息后，他缓缓走到天台边缘，向下望去，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在召唤着他。犹豫了片刻，他闭上眼睛，纵身一跃，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急速坠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希望这一切痛苦都能随着他的死亡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