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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风带着山林的凉意，吹得桃花谷入口的藤蔓轻轻晃。 林默走到谷口，看着那扇厚重的木门，门框上缠满了带刺的荆棘，心里先踏实了几分。 至少这道门，能挡住不少麻烦。 回到院外，院里已经亮起了火把，木屋的窗户透着暖光，隐约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姐夫回来啦！” 苏青先看到他，从屋里跑出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在外面过夜呢！” 林默笑着点头，把背上的弓箭卸下来靠在门边，“没耽误太久，回来吃晚饭正好。” 走进木屋，灶房里的香味更浓了。 张桂兰正把最后一碗鱼汤端上桌，苏婉在摆碗筷，秀莲婶张寡妇带着丫丫和小花坐在桌边，春桃和苏蓝则在给兔子添完野菜后刚进来，满屋子的烟火气，比山洞里的压抑舒服太多。 桌上的菜摆得满，中间是一大盘烤山鸡肉，外皮烤得金黄，油珠还在微微渗，闻着就香。 旁边是野菜煮野猪肉，深绿色的野菜浮在汤里，几片肥瘦相间的肉片子沉在碗底，汤面上飘着点油花。 还有一碗奶白色的鱼汤，里面卧着两条半尺长的鱼，撒了点切碎的野葱花，鲜气直往鼻子里钻。 最边上是盘炒野菜，翠绿的叶子看着清爽，最后还有一锅稀粥，米不多，大多是野菜碎，熬得黏糊糊的。 “快坐，刚把菜端上桌。” 苏婉拉着林默坐下，给他盛了碗鱼汤，“今天鱼笼又捕到两条鱼，熬了汤，你尝尝鲜。” 林默接过碗，喝了一口，鱼汤鲜得很，没有腥味，他夹了块烤山鸡肉，肉嫩多汁。 心里却悄悄盘算，盐罐里的盐不多了，每次做菜都只能少放，再这样下去，没盐调味是小事，缺盐久了人会没力气，可现在兵荒马乱的，去哪找盐总不能一直靠之前攒的这点。 众人边吃边聊，苏青先说了下午的事：“我跟虎妞姐去看了之前做的山鸡陷阱，可惜没抓到，不过捡了几个野鸡蛋，明天早上煮给丫丫和小花吃。” 春桃也点头：“菜地里面的种子，有些已经发了嫩芽，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有新鲜的蔬菜吃了。” 林默听着，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开口说正事：“今天在谷外一里地的山林里，遇到了下河村的乡亲。”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他，春桃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紧张，她还记挂着婆婆。 “一共一百多号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躲在个山洞里。” 林默顿了一下，继续说，“有个孩子叫王小栓，被熊抓伤了胳膊，已经化脓了，他们没吃的，也没药，求着我带他们活下去。” 苏婉最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担心：“一百多人……要是住进谷里，会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活粮食也不够啊。” 张桂兰也点头：“咱们自己的存粮也就够吃一阵子，再添一百多张嘴，很快就空了，而且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谷里的消息，引来叛军就麻烦了。” 虎妞放下碗，皱着眉想了想，说：“要不别让他们进谷，就在谷外找块空地安置，咱们帮着搭搭棚子，给点吃的，平时让个人看着点，要是有异常，也能及时处理，这样既帮了他们，也不影响咱们。” 林默点头，这跟他之前想的一样：“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谷外有块平坦的空地，离咱们不远不近，他们自己搭棚子，挖陷阱防熊，咱们每天匀点吃的给他们，等他们缓过来，自己也能找野菜、挖草根，不至于全靠咱们。” 秀莲婶也同意：“这样好，都是乡亲，能帮就帮，可也得顾着咱们自己的安全，谷外安置最稳妥。” 众人没再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只要不进谷里，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质量，能帮就帮吧。 林默看了眼春桃，她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攥着衣角，显然还在等关于她婆婆的消息。 林默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事瞒不住，也该告诉她。 他放下碗，走到春桃身边，声音放轻：“春桃，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春桃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恐惧：“我婆婆……她怎么样了” 林默避开她的目光，语气尽量委婉：“李伯跟我说，三天前山里来了只熊，夜里闯进他们躲的山洞，把你婆婆……拖走了，当场就没气了。” 轰的一声，春桃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粥洒了一地。 她愣了几秒，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捂着嘴，却没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婆婆……”她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婆婆以前总打骂她，可那也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突然听到死讯，还是被熊害的，怎么也接受不了。 苏婉赶紧走过来，把春桃扶起来，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有我们呢，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秀莲婶也递过块布，帮春桃擦眼泪：“孩子，别太难过，这都是命，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春桃靠在苏婉怀里，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哭声里满是委屈和难过，屋里的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心里都不好受。 等春桃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些，苏婉才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 这时，张寡妇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担心：“山里有熊，还敢闯山洞伤人，会不会闯到咱们谷里来咱们的木屋可挡不住熊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跟着担心起来，丫丫和小花也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怯生生地看着林默。 林默赶紧安慰：“别担心，谷口有厚重的木门，还缠了带刺的荆棘，熊一般不会莫名其妙闯进来，而且咱们谷里人少，动静小，熊不容易注意到。” 话虽这么说，林默心里却悄悄犯嘀咕，门上的荆棘虽带刺，可熊皮厚，说不定不怕疼，真要是爬门进来，这木屋就是木头搭的，根本拦不住。 而且门只有三米高，之前还以为足够高了，但实际上，林默跳起来就能够到门的上沿。 看来有时间还是要继续对入口处进行整理，至少把门上方封闭起来，弄个六七米高，就算熊会爬树，这么高直的情况下，应该就没办法了吧。 “明天我去谷外安置乡亲的时候，顺便在谷口加根木杠，再挖几个陷阱。” 林默开口，让众人放心，“这样就算有熊来，也进不来。” 众人听了，才稍微松了口气，春桃也抬起头，小声说：“明天我也去帮忙吧，搭棚子、捡树枝都行。” 林默点头：“不用了，外面现在有熊，人太多反而不安全，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就好了，你们好好待在谷内。” 屋里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苏婉收拾了地上的碎碗，张桂兰把剩下的饭菜收起来，留着明天吃。 丫丫和小花困了，靠在张寡妇怀里打哈欠，林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踏实了些。 不管外面多乱，至少谷里的人能互相依靠，就算多了一百多号乡亲要帮，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总能撑过去。 只是没盐的事，还得赶紧想办法，总不能一直这么凑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