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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枝叶洒在地面，形成稀疏的光斑。 空气里裹挟着晨露的湿凉，草叶上的水珠欲滴未滴，踩上去瞬间沾湿裤脚，带着沁人的凉意。 林默站在院子里，迎着微凉的晨光，看到林萍快步走来，语气干脆地吩咐：“你带林彤、李红英、周琴三位婶子，去育苗地把稻苗挖了，小心别伤着根系，挖完直接送水田那边。” “好嘞！” 林萍爽快应道，转身快步走向婶子们的住处，脚步轻快地唤醒众人。 四位婶子各自拿上小锄头和竹筐，很快赶到育苗地。 这片育苗地选在谷内一处平整地块，铺着松软的腐殖土，绿油油的稻苗长至半尺高，叶片舒展，根系饱满地缠绕着泥土。 林萍率先弯腰，手里的小锄头贴着苗根轻轻刨土，一边示范一边说：“轻着点刨，顺着根系来，别把根弄断了。” 其他三位婶子跟着照做，四人纷纷弯腰弓背，小锄头落下的力度轻柔，刨开一层薄土后，双手顺着根系轻轻理顺散乱的泥土，再小心翼翼地将禾苗放进竹筐。 竹筐底部早已垫好湿稻草，能避免禾苗失水发蔫。 半个时辰后，四筐稻苗整齐码好，四人两两一组抬着竹筐，脚步轻快地往水田方向走。 竹筐轻微晃动间，禾苗叶片上的水珠滚落，映着晨光，亮晶晶的。 抵达水田边，两亩水田被规整划分，田埂夯实得结实，田底部分泥土裸露着，泛着干燥的裂纹，仅低洼处积着一层浅水，刚没过脚面。 林默转头望向不远处的小媳妇们，喊来几人：“水田水不够，你们用田边的脚踏水车从水渠取水，灌满了再插秧，稻苗才好扎根。” 五人齐声应下，快步走到水车旁。 这架木质水车车架架在水渠与水田之间，叶片浸在清冽的渠水中。 林含之、张小霜率先踩上踏板，脚步交替发力，车架随着动作轻微晃动；王逸秀扶着车架两侧，稳稳保持平衡；秦秀丽、林美云则守在导流沟旁，引导水流顺利流进水田。 随着踏板转动，水车叶片带起一股股水流，顺着沟渠缓缓流入水田。 原本干燥的泥土渐渐被水浸润，裂纹慢慢收拢，水面一点点上涨，最终刚好没过田底三寸，正是适合插秧的深度。 “水够了！” 林含之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大声喊停。 五人停下动作，纷纷走到林默身边，等着下一步安排。 林默站在田埂上，目光扫过两亩水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神色平静。 他望着水面倒映的晨光，低声自语：“稻种就这么多，多分一亩都不够苗。” 说完，他抬头望向旁边的荒地，眼神里透着务实的期许：“这季收了，留足种子，把旁边荒地开出来，再挖两亩水田，明年就能多种些，大家也能多吃点白米饭。” 林萍刚好抬着稻苗过来，听到这话凑上前说：“是啊，现在稻种金贵，先种好这两亩，收了种子再扩种也不迟，稳当。” 林默点头，转头对着众人喊：“水够了，准备插秧！” 众人立刻各自到位，分散在水田各处。 林默站在田埂头，弯腰从竹筐里拿出一株禾苗，示范道：“行距留半尺，株距三寸，插稳别漂起来。” 说完，手腕一翻，将禾苗稳稳插入泥土，作为参照。 四位婶子负责分苗、递苗，双手快速拆分禾苗，一束束整理好递到小媳妇手里，动作熟练利落；林含之等五位小媳妇则负责插秧，弯腰弓背，左手捧着禾苗，右手捏住苗根，快速插入泥土，插完一行便顺势往后退一步，动作连贯不拖沓。 每个人头上都戴着编好的宽檐草帽，身上裹着轻薄的粗布。 手臂缠着布片，脖颈围着布巾，布片是朴素的灰白、浅褐两色，顺着动作轻轻晃动，却不影响弯腰、递苗、插秧的节奏，既遮晒又不碍活。 日头渐渐升高，光线变得刺眼，晒得地面发烫，空气里带着燥热感，远处的草木被晒得微微发蔫，影子缩成一团贴在地面。 这些女人们进谷前，躲在山里少见太阳，皮肤都透着通透的苍白，无血色，看着单薄却显清秀。 林含之抬手抹汗时，露出的手腕依旧是白皙的颜色。 这是林默之前特意规定的，干活的时候，都把布裹好，胳膊、脖子别露出来。 他总说，之前少见太阳，皮肤太白，晒黑了不好看，也容易晒伤。 毕竟谁不想天天看着水嫩白皙的小媳妇呢，变成黄脸婆，林默看了心情也不好。 众人也都记着规矩，干活时确保身体暴露部位都被遮住，避免晒黑。 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解开布巾透透气，还会特意走到林默眼前活动，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布看着厚，其实挺透气的，裹着不闷。” 林美云扯了扯手臂上的布片，小声说道，手里的插秧动作却没停。 张小霜点头附和：“是啊，比光着胳膊晒舒服多了，还不影响干活。” 风一吹，布片贴在皮肤上，带着一丝凉意，汗水顺着布片渗透，却不粘腻，反而能带走些许燥热。 日头快到正午时，光线渐渐变得柔和，最后一株稻苗被林含之稳稳插入水田。 众人纷纷直起身，伸了伸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却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有的互相捶打肩膀缓解酸痛，有的揉着腰，眼神却不约而同地望向水田。 两亩水田被绿油油的稻苗铺满，一行行排列得整整齐齐，禾苗扎根在清水中，叶片舒展，迎着微风轻轻晃动，水面倒映着稻苗的影子，格外规整好看。 林默站在田埂尽头，目光从田头缓缓扫到田尾，看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稻苗，眼神坚定，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涌起一股踏实的自豪感。 不是什么特别的情绪，而是劳动落地、日子有盼头的踏实。 “人多就是快，都没用多长时间就插完了，这稻苗看着就精神！” 李彤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成就感。 秦秀丽望着稻苗，眼神里满是憧憬：“等收了稻子，就能吃上白米饭了，想想都香，多久没吃过饱饭的白米饭了。” “好好照料，后续除草、浇水、防虫害都跟上，过几个月就能丰收了。” 林萍点头补充，语气里满是期待。 风渐渐变凉，带着山谷里草木的清香。 众人沿着田埂往住处走，身后是两亩整整齐齐的水田，绿油油的稻苗在风中摇曳，透着旺盛的生机，也映着众人对丰收的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