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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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洛杉矶，好莱坞山。 黑色的迈巴赫，像一滴融入阴影的水，无声地滑行在通往穆赫兰道的僻静公路上。车窗外，灼热的阳光将整座城市炙烤得明晃晃的，远处的市中心，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车厢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清凉与安静。 陆远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他没有看任何文件，也没有打电话。从派拉蒙总部出来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秦岚坐在副驾驶座。她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通过后视镜，安静地观察着陆远的侧脸。 空气里，有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凝滞的平静。 “搞定了资方和工会长老，”陆远忽然开口了，眼睛依然没有睁开，“现在该处理那些上蹿下跳的小角色了。” 他的声音很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秦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命令的开始。 “老板，需要我做什么” “安排一次‘会面’。”陆远说，“和那位激进派的工会主席，诺曼斯科特。” “时间和地点” 陆远睁开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了车窗外那片被阳光过度曝光的城市景观上。 “他喜欢什么” 秦岚立刻就明白了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她从手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飞快地划动了几下。韩秀雅的情报系统，早已将这些“小角色”的生平，都制作成了详尽的档案。 “诺曼斯科特，54岁。性格张扬，极度虚荣，热衷于一切昂贵的、能彰显身份的东西。他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位于罗迪欧大道的一家米其林三星牛排馆，‘cut’。他几乎每周都会去那里两到三次，并且总是坐在同一个靠窗的位置，点最贵的战斧牛排和82年的拉菲。” “那就去‘cut’。”陆远说，“时间，就定在一个小时后。通知他，我们会在那里等他。告诉他，我想请他吃一顿……散伙饭。” “明白。”秦岚收起平板。 “对了，”陆远补充道，“再准备一些……‘餐后甜点’。” 秦岚透过后视镜，与陆远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她看到他眼中那片不起波澜的深邃。 “韩小姐已经把斯科特先生所有的‘账单’，都发过来了。”她回答，“很丰盛。” 陆远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迈巴赫调转车头，向着比弗利山庄的方向，平稳地驶去。一场狩猎，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帷幕。 一小时后，罗迪欧大道，“cut”牛排馆。 这里是洛杉矶最顶级的名利场之一。餐厅的设计简约而现代，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罗迪欧大道上熙熙攘攘的、由奢侈品和游客构成的风景线。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和牛在炭火上炙烤后，那种混合了油脂和香料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诺曼斯科特坐在他专属的靠窗卡座里。 他是一个体型臃肿的白人男性，油腻的金色头发向后梳着，露出一个硕大的额头。他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范思哲丝绸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胸口一片浓密的、金色的胸毛，以及一条粗大的金链子。他正用一把银质的餐刀，费力地切割着面前那块巨大的、还在滋滋作响的战斧牛排。 他的吃相很粗鲁。肉汁和酱料，溅到了他昂贵的衬衫上，但他毫不在意。他一边大口地咀嚼着五分熟的牛肉，一边对着面前两位身材火辣、妆容精致的女伴，吹嘘着自己是如何逼得那个来自东方的、不可一世的电影公司老板，即将跪下来求他。 “……我告诉你们，宝贝们，”他用油腻的手，在其中一个女伴的大腿上摸了一把，引来一阵娇笑，“在好莱坞，钱不是万能的！权力，才是！我手下有几万个兄弟，我让他们停工，他们就得停工！那个叫陆远的中国人，他有五亿美金又怎么样他的电影，一个镜头都别想拍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秘书打来的。 “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在忙吗”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主席……神话娱乐的人，来了。他们说……想请您吃一顿散伙饭。”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 “什么”诺曼斯科特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散伙饭这么快就认输了吗好，好！让他们等着！老子吃完这块牛排就过去！” 他得意洋洋地挂断电话，拿起酒杯，将杯中深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走，宝贝们，带你们去看一场好戏。” 他站起身，用餐巾随意地擦了擦嘴，挺着他那硕大的啤酒肚，在一众食客鄙夷又艳羡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向了餐厅深处那个最私密的包间。 包间内。 陆远早已等在了那里。 他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选择了一个靠着墙角的、最不起眼的位置。他的面前，只放着一杯清水。 秦岚像一尊雕塑，站在他的身后，双臂环抱，闭着眼睛。 包间的门，被服务生从外面推开。 诺曼斯科特搂着两个女伴，大笑着走了进来。 “哦，陆先生！久仰大名！”他张开双臂，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但眼神里的轻蔑，却毫不掩饰。 陆远没有站起来。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斯科特先生。”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坐，都坐。”诺曼自来熟地，在主位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宝贝们，坐这里。” 那两个女伴，有些怯生生地看了陆远和秦岚一眼，然后才依偎着诺曼坐下。 “陆先生，我很欣赏你的坦诚。”诺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翘起二郎腿，“既然是散伙饭，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你的电影，明天就能复工。” “请说。”陆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