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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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娱乐……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里，研究过这个突然崛起的、来自中国的庞然大物。它的创始人，那个名叫“陆远”的男人，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在颠覆着娱乐、科技、时尚等所有行业的规则。 他不像一个商人。 他更像一个……造梦师。或者说，神。 如果…… 如果能成为他‘神话’的一部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好了，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继续！”舞蹈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知恩拿起水瓶，大口地灌了几口水。冰凉的液体，让她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暂时抛开。 现在，她最重要的任务，是带领她的队伍，继续练习。 直到，真正的完美。 而她并不知道。 就在此刻，练习室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外。一辆黑色的现代雅尊轿车，正悄无声-息地，停在马路对面。 车后座的车窗，降下了一半。 陆远正隔着一条马路，安静地，看着这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的六层小楼。 “这里，就是她们诞生的地方吗”他喃喃自语。 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朴素。 黑色的现代雅尊轿车，像一尾沉默的深海鱼，平稳地滑过江南区那流光溢彩的街道。车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最光鲜的一面。巨大的led广告牌上，播放着当红偶像团体色彩饱和度极高的mv；设计前卫的奢侈品旗舰店，橱窗里陈列着普通人一整年薪水都无法企及的昂贵商品；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像潮水般，涌过每一个路口。 一个被资本和欲望过度包装的城市。 陆远收回目光，不再看窗外那些浮华的景致。他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朴志勋坐在副驾驶位上，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一个随时准备回应的姿态。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从镜中，他只能看到老板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他不敢揣测老板在想什么，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扮演好一个引路人的角色。 “老板，前面那栋，就是我们神话韩国分公司的总部大楼。”他指着远处一栋鹤立鸡群的、拥有流线型玻璃幕墙的摩天大厦，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 “辉光大厦（the aura tower），目前是江南区的最高建筑。我们买下了顶上三层，并且拥有整栋楼的冠名权。” 陆远“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与刚才那栋略显陈旧的六层小楼相比，眼前这栋直插云霄的辉光大厦，无疑是“神话”这个名字，在韩国最直观的、权势的体现。 一个足够大的舞台。 “金敏俊到了吗”陆远问。 “是的，老板。他二十分钟前，就已经在顶层的贵宾接待室等候了。”朴志勋立刻回答。 陆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车队在辉光大厦楼下停稳。早已等候在此的安保人员，迅速上前，拉开车门，并用身体，隔出了一条安全通道。 陆远在一众公司职员敬畏的目光和整齐的鞠躬问候声中，走进了专属电梯。秦岚和朴志勋紧随其后。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飞快地跳动。 窗外的城市，在脚下，逐渐变成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沙盘模型。 “金敏俊这个人，”电梯里，陆远忽然开口，“他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朴志勋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他知道，这不是闲聊，这是老板在最后的考校。 “才华。毋庸置疑的才华。”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是韩国近十年来，最出色的偶像制作人。他对市场的嗅觉，对练习生的培养，以及对舞台概念的包装，都达到了顶尖水准。‘永恒少女’的成功，百分之七十，要归功于他。” “那缺点呢” “太多了。”朴志勋苦笑了一下，“骄傲，自负，刚愎自用。在公司的经营管理上，极度缺乏远见。他不懂资本，甚至，有些鄙视资本。他觉得，只要能做出好的内容，钱就会自己找上门来。” “所以，当银行收紧信贷的时候，他就像一个突然被抽掉梯子的巨人，摔得很惨。”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顶层。 门缓缓打开。 奢华而空旷的顶层大厅里，只有神话娱乐的logo，在由整块黑色大理石构成的背景墙上，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一个活在旧时代的艺术家。”陆远走出电梯，为这场对话，做出了一个总结。 他沿着走廊，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这样的艺术家，在新的时代，要么被碾碎，要么，就只能跪下来，成为神话的一部分。” 同一时间，辉光大厦，顶层，贵宾接待室。 金敏俊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这间装修风格极简、奢华到令人感到压抑的接待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木质香薰的味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个首尔的城市风光。 但金敏俊无心欣赏。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困兽。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超过二十分钟。对方还没有出现。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权力的傲慢。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谁才是这场谈判的主导者。 金敏俊当然知道。 这些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人情冷暖。那些平日里对他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银行行长、投资人们，在一夜之间，都换上了另一副嘴脸。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正在开会”。 那笔五百亿韩元的过桥贷款，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斩断他二十年的心血。 就在他濒临绝望的时候，神话娱乐，这个来自中国的庞然大物，向他递来了橄?枝。 只是谈一个大中华区的代言合作。 金敏俊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他也知道，对方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们想要什么永恒少女还是……更多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在更远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自己那栋陈旧的公司小楼，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显得那么渺小和不起眼。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桌上的依云矿泉水，他一口都没动。那是对他的羞辱。 就在这时，接待室厚重的、带有磨砂质感的玻璃门，被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裁剪合体西装的、面容恭谨的男人，正是朴志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社长，我们老板，已经到了。请您移步会议室。” 金敏俊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已经有些褶皱的、阿玛尼西装外套。 该来的，总会来。 他迈开脚步，走出了这间让他倍感煎熬的接待室。 穿过一条如同艺术馆般的走廊，朴志勋在一扇巨大的、由胡桃木制成的双开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推门，只是侧过身，再次对金敏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敏俊知道，接下来，他要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审判了。 他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会议室里，没有他想象中那种坐满人的、严肃压抑的谈判场景。 巨大的、可以容纳二十人的会议桌旁，只坐了一个人。 一个很年轻的、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的中国男人。 他正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那壮丽的城市日落。晚霞将天空，染成了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地，转动了座椅。 一张平静的、年轻得过分的、却又带着一种仿佛历经了无数沧桑的、深不见底的眼神的脸，出现在了金敏俊的面前。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金敏俊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岳般的巨大压力。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神话”本身。 “金社长，”陆远开口了，他的韩语发音，标准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