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憧憬成为假面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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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的怪人修卡！！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老式显像管电视屏幕泛着昏暗的雪花，假面骑士1号标志性的绿色装甲在闪烁光影里划出凌厉弧线，机车轰鸣声透过劣质喇叭炸得满屋子都是。 屏幕前的小板凳上，流着鼻涕泡的林真攥着塑料变身腰带，肉乎乎的胳膊用力往腰上一扣，奶声奶气地跟着喊：“变身——！” 电视里骑士踢命中怪人的爆炸火光刚亮起，林真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天色沉得像泼了墨，乌云压在医院楼顶，闷雷在远处滚过，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他摸了摸后背，病号服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大片，耳边还残留着童年电视里的爆炸声。 “又做这个梦了……”林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 林真，二十七岁，名牌大学体育专业毕业。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假面骑士爱好者。 从六岁那年在邻居家dvd上看见那个戴着蝗虫头盔的身影开始，就像被钉死在了屏幕前。 被邪恶组织改造却坚守正义的骑士，那句“为了人类的自由”，像种子一样扎进了他心里。 可现实从来不是特摄剧。 六岁时举着玩具腰带跑，邻居会笑着夸“这孩子真有精神”； 十二岁攒钱买正版手办，同学会围过来看“这个骑士好帅”； 到了二十四岁，未婚、没稳定工作，满车库的变身器和周边，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没出息”“啃老”“活在梦里”。 即使拥有良好的工作条件和可能性。 但是林真背着所有人继续他的“骑士训练”——从八岁开始每天五点起练空手道，周末泡在武馆练传统武术，健身房的体能计划精确到分钟。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够强，说不定哪天就能像骑士一样，成为真正的正义伙伴。 直到父母三年前在那场大流感里走了，临走前还在念叨“还没看到你成家立业”。 在父母的亡故，家人的指责，邻居的暗中嘲笑等等一系列的打击下，林真前往某东地区大型原始森林想要逃避一切。 直到上个月在原始森林里，那头三米高的棕熊把他按在树干上时，他才幡然醒悟。 熊掌拍下来的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骑士踢的动作，而是父母临终前的眼神。 他凭着多年训练的本能翻滚躲闪，徒手掰断熊的前爪，浑身是血地和棕熊死磕，最后是科考队的麻醉枪救了他一命。 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林真翻来覆去地想。床头柜上放着他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一件周边——一个磨损的假面骑士1号钥匙扣，那是十二岁生日时父母送的。 他摩挲着钥匙扣上掉漆的蝗虫头盔，指尖传来的凹凸感像在抚摸一段遥远的时光。 车库里的那些宝贝，每一件都刻着他的青春。 一号二号的变身腰带是他省吃俭用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强人的肌肉紧身衣是他十八岁成人礼给自己的礼物，骑士人的钩子更是托海外朋友好不容易淘来的正版。 每次抚摸那些冰凉的塑料或金属，他都觉得自己离那个“正义伙伴”的梦又近了一步。 可现在，这些曾经让他热血沸腾的东西，却成了压在心头的重担。他仿佛能听到亲戚们在背后议论： “那么大个人了还玩玩具”“父母走了都不知道长进”。 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赶紧别过头，看向窗外阴沉的天。 “算了，都过去了。” 林真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扣塞进衣兜。那些骑士梦，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他决定等伤好了，就把车库里那些宝贝全卖了，找个踏实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至少，不能再让父母在地下为他操心了。 今天医生刚说他可以出院，林真换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去办理手续。走到医院门口时，一阵狂风突然卷过，把旁边小女孩头上的粉色帽子吹向了马路中央。 “我的帽子！” 小女孩挣脱妈妈的手，像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吱！！！ 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阴沉的天空！一辆装满货物的厢式货车从街角冲出来，轮胎在地面拖出两道黑烟，可惯性让它根本停不下来，车头直直对着小女孩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 林真看见小女孩妈妈惊恐的尖叫，看见货车司机惨白的脸，看见小女孩蹲在马路中间，还在伸手去够那顶飘远的帽子。 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林真爆发出之前从未有过的速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窜了出去。他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林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大锤砸中，全身的骨头都在尖叫。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小女孩往路边推了出去，自己则重重地摔在马路上，鲜血瞬间从身下蔓延开来。 小女孩摔在妈妈怀里，呆滞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林真。 她手里还攥着那顶粉色的帽子，帽子上的小熊图案，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真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 原来……就算不是假面骑士，也能做一次英雄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戴着蝗虫头盔的身影，在远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