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那就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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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的胸膛，贴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正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一种是伊姆的，代表“无”的灰色死寂。 另一种，是伊一的，是他灌注进去的，代表“生”的纯白光芒。 “别怕。”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 “我在。”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也像是一滴落入滚油的冷水。 轰——！ 伊姆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挣扎的，一半血红一半清澈的眼眸，瞬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所占据。 “呃……啊……” 她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呻吟。 灰色的虚无和纯白的生命之光，再也无法被她的身体束缚。 它们如同沸腾的蒸汽，从她的皮肤，从她的七窍，疯狂地向外逸散！ “嗤——嗤——” 罗修抱着她的手臂，被那股灰色的虚无之力擦过，瞬间消解掉了一大块血肉。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另一边，这片由伊姆构筑的虚无之界，也开始承受不住这股暴走的力量。 空间，像是被砸碎的镜子，出现了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透过裂痕，外面那混乱的战场，那血色的天空，若隐若现。 盘古城外，广场废墟。 “咕啦啦啦啦！给老子……嗯” 白胡子一拳将牛鬼形态的五老星轰飞出去，正要追击，脚下的大地却猛地一晃。 不是寻常的震动。 是整片红土大陆，这块世界的脊梁，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怎么回事！” 马尔科一脚踢开偷袭的黄猿，稳住身形，惊骇地看向盘古城的方向。 “咔嚓——咔嚓——” 以盘古城为中心，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正在那圣洁的白色地面上疯狂蔓延。 无数华美的建筑，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陷中，轰然倒塌，坠入深渊。 “伊姆大人！” 手持初代鬼彻的光头五老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他看着那座正在从内部崩塌的盘古城，声音都在发颤。 “是伊姆大人的力量……失控了！” 虚无之界内。 罗修看着怀里痛苦到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看着周围正在崩溃的空间。 他明白了。 只要伊姆这个“神格”还存在，只要她还和红土大陆、和这个世界的“规则”绑定在一起，伊一就永远无法真正挣脱。 这个世界，就是她的牢笼。 罗修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疯狂的火焰重新燃起。 他看了一眼怀中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绝美脸庞，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伊一。” 他笑了。 “我带你回家。” 他的意识，在一瞬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与外界那棵贯穿天地的世界树，连接在了一起。 “世界树……” “根植！” 一声令下。 外界，那棵已经停止生长的通天巨树，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一次，它不是向上生长。 而是向下！ 数万根比山脉还要粗壮的漆黑根须，如同活过来的神话巨蟒，猛地刺破了红土大陆的岩壁！ “轰隆隆隆隆——！！！” 坚硬的赤色岩层，在这些根须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 它们撕开岩石，搅碎地脉，以一种野蛮到不讲道理的姿态，疯狂地向着红土大陆的最深处，向着那连接着地心的板块核心，钻了进去！ 它们在扎根！ 它们在掠夺！ 下一秒。 罗修的声音，在这片破碎的虚无之界中，再次响起。 “抽取！” 世界树的根须，如同亿万个最贪婪的泵机，开始疯狂抽取着什么。 不是能量，不是物质。 是一种更加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 盘古城的最深处，那间供奉着“神”的权力之间，一团沉睡了八百年，由无数信仰、敬畏、恐惧汇聚而成的金色光团，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扯了出来！ 那是世界政府八百年统治积攒下来的“国运”！ 那是支撑着“伊姆”这个神格存在的根基！ 金色的国运洪流，顺着世界树的根须，逆流而上，穿透了盘古城，穿透了破碎的虚无之界。 然后，尽数灌入了那个正在痛苦挣扎的身体里！ 用八百年的“神性”，去冲垮八百年的“神格”！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伊姆的口中爆发出来。 那不是伊一的声音。 是“伊姆”的哀嚎！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根基正在被抽离，自己的存在正在被稀释。 那份维持了八百年的，对众生的漠视，对万物的孤高，正在被一股凡人的，带着咸鱼岛阳光味道的温暖情感，疯狂地淹没！ 她眼中的血色，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伊一的，那种看到打雷就会吓哭的，清澈而恐惧的眼神。 “罗……罗修……” 她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嘴唇翕动，吐出了这个名字。 罗修低下头，看着她终于恢复清明的双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在。”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抬头，目光穿透了这片即将彻底崩塌的虚无，看向了外面那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他的眼中，是足以焚尽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既然这个旧世界容不下你。” 罗修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整个世界，咆哮出声。 “那我就毁了它！” 话音落下。 他放开伊一，将她轻轻推到自己身后。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里那股刚刚因为抽取国运而变得更加磅礴的生命能量，连同仙人模式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全部汇聚到了他的右拳之上！ 绿色的光芒，在他的拳头上，凝聚成了一个微小的，却足以扭曲光线的奇点。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红土大陆那庞大的结构中，一个因为世界树的疯狂扎根而变得无比脆弱的结构节点上。 “给我……” 罗修的身体微微后仰，如同拉满的弓弦。 “断！！！” 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来自世界本身，悠长而悲伤的哀鸣。 “嗡————” 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从伟大航路的香波地群岛，到东海的风车村。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盘古城外，正在激战的白胡子和五老星们，动作猛地一僵。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横贯了整个红土大陆的，无比清晰的巨大裂痕，出现在了他们的脚下。 裂痕中，透出了下方万米深海的，幽蓝色的光。 红土大陆，这片分隔了四海八百年，被誉为世界脊梁的红色巨壁。 在玛丽乔亚这一段……断了！ “不……不！！！” 无数天龙人看着脚下那正在不断扩大的深渊，发出了绝望到变形的惨叫。 下一秒。 重力，重新开始工作。 圣地玛丽乔亚，连同那座古老的盘古城，那些奢华的建筑，那些丑态百出的“世界贵族”。 开始向着万米之下的深海，缓缓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