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同为天涯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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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罗娜颤抖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向那群还在忘我大跳康康舞的蚂蚁军团。 恐惧，压倒了她对自身美学的所有坚持。 她闭上眼，脑海里只剩下那个男人平淡却冰冷的声音。 “……你就永远当一个‘快乐’的气球制造机吧。” 不！ 她不要变成那样！ 一股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她调动起自己所剩无几的精神力。 她小心翼翼地，通过那些已经叛变的“快乐”，向着蚂蚁群，输送了一股微弱的意念。 冷静下来…… 求你们了，安静下来…… 下一秒。 奇迹发生了。 蚂蚁们的舞蹈，戛然而止。 佩罗娜心中一喜。 有用！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超过半秒，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数以万计的蚂蚁，在停下舞蹈之后，并没有散去。 它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堪比特种部队的效率，飞快地行动起来。 仅仅几个呼吸间，它们就在沙滩上，用自己的身体，井然有序地，整整齐齐地，摆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图案。 一个“”的笑脸。 场面寂静。 但比刚才那魔性的康康舞，更加让人头皮发麻。 佩罗娜：“……” 她傻傻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笑脸，大脑彻底宕机。 这跟她想的“安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伊一拍着小手，指着那个巨大的蚂蚁笑脸，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 “罗修，你看！好大的笑脸！” 她觉得这比刚才的跳舞还有趣。 罗修抱着她，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石化的佩罗娜，示意她继续。 这个结果，虽然过程曲折，但目的达到了。 岛安静了。 伊一开心了。 这就够了。 佩罗娜接收到那个“继续”的指令，欲哭无泪。 她好像……找到了一点点诀窍。 只要结果是“静态”的，是能让那位大小姐开心的，过程如何离谱，似乎并不重要。 但罗修显然觉得，光这样还不够热闹。 他一道意念，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直接轰入了天空之城角落里，那个房间里艾尼路的脑海里。 “艾尼路。” 正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新同事的艾尼路，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 “你也去。” 罗修的声音，平静无波。 “配合她，放点烟花，主题是‘爱与和平’。” “务必让伊一开心。” 艾尼路的表情，瞬间凝固。 配合那个疯女人 放烟花 主题还是“爱与和平” 他的脑海里，瞬间刷过了一万句由雷电组成的脏话。 但他不敢。 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艾尼路在第一时间，化作一道电光，从藤蔓房间里飞了出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罗修面前不远处，身体谦卑地躬成九十度，脸上挤出了最谄媚，最真诚的笑容。 “遵命，大人！” 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激情。 “保证完成任务！” 他已经彻底认命了。 在这个岛上，老板的话，就是神谕。 于是，咸鱼岛的天空之城，上演了有史以来最滑稽，最荒诞的一幕。 一个哭丧着脸的哥特萝莉，在前面像个蹩脚的指挥家，挥舞着手臂。 她指挥着一群q弹的“快乐”，四处乱飞。 一只，撞向了那只还在飙高音的食人花。 食人花的高音戛然而止，它闭上嘴，开始用自己的藤蔓，笨拙地给自己打起了蝴蝶结。 另一只，飘向了一群正在天上追逐打闹的飞鸟。 飞鸟们瞬间停止了嬉闹，在空中排成一个整齐的队列，开始集体用翅膀，做起了舒缓的伸展运动，宛如一支空中瑜伽队。 整个岛上的生物，都陷入了各种“静态快乐”的行为艺术模式。 而在佩罗娜的身后。 艾尼路咬牙切齿，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问候佩罗娜，一边强行调动着响雷果实的力量。 “滋啦——” 一道道金色的雷电，在他的操控下，在半空中炸开。 它们没有化作毁灭的雷龙，而是扭曲成了……一个个巨大的，胖乎乎的爱心。 “滋啦啦——” 电流声再次响起。 几只由雷电构成的，象征着和平的白鸽，扑棱着翅膀，在爱心旁边盘旋。 为了让场面看起来更“喜庆”，艾尼路甚至还得控制着电流，发出“噼里啪啦”如同过年放鞭炮般的音效。 一个想哭，一个想用两亿伏特电死对方。 两个本该是敌人的家伙，此刻却在罗修的监视下，进行着这场啼笑皆非的“安抚表演”。 两人在混乱中，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没有语言。 但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以及，对彼此深深的嫌弃。 就在佩罗娜手忙脚乱，指挥着一只去“安抚”一群正在集体晒太阳的海龟时，艾尼路的声音，忽然在她脑中响起。 “新人！你那个歪了！” 艾尼路的声音，带着一股前辈训斥新人的不耐烦。 “没看到老板一直在看吗专业点！” 佩罗娜一愣，下意识地朝罗修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那个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 她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调整了的飞行轨迹。 艾尼路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暴躁。 “还有！让你旁边的兔子滚远点！鸽子图案的旁边不能有兔子！这不符合‘爱与和平’的主题！懂不懂什么叫艺术构图啊你！” 佩罗娜：“……” 她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恨意，超过了对莫利亚大人的思念。 不远处的草坪上。 妮可罗宾放下了手中的历史拓片。 她静静地看着那场荒诞的表演，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以绝对的支配力为前提，用恐惧作为核心驱动力，通过剥夺个体的负面情绪，来强制达成一种表象的，服务于最高意志的‘和谐’……” 她低声自语，仿佛在分析一个经典的社会学模型。 “真是……最高效，也最残酷的管理学实践。” 一场啼笑皆非的表演终于结束。 岛上的生物们虽然行为诡异，但的确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受惊乱窜。 佩罗娜和艾尼路，一个精神恍惚，一个电量耗尽，双双累得虚脱在地。 他们看着远处，那个被这场表演逗得乐不可支，笑声如银铃般的少女。 又看了看少女身旁，那个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真正的魔鬼。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我们……好像是一个团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