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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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足以焚尽万物的火光，映在罗修抬起的脸上。 那三道足以撕裂天地的目光，钉在他的身上。 空气凝固了，连崩溃的岛屿和咆哮的火海，都成了无声的背景板。 罗修的目光，扫过赤犬那张被怒火烧得扭曲的脸。 又扫过黄猿那副收起了所有玩笑，变得锐利起来的表情。 最后，落在了一言不发，但手中杖刀却嗡嗡作响的一笑身上。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三个代表着世界最高战力的男人，穿透了身后沉没的岛屿，穿透了无尽的青海与红土大陆。 他像是在与万里之外的，某个地方的某些人，对视。 然后，他开口。 声音很平淡，没有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闹钟，我砸了。” 四个字。 落在死寂的海面上。 黄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双手插兜的习惯性动作，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双手垂在身侧，指尖有金色的光点在明灭不定。 一笑握着刀柄的手，猛地收紧。 那股压制着周围海水的重力场，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让他脚下的海水凹陷，溅起一圈浪花。 赤犬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臂，那条完全由熔岩构成的右臂。 暗红色的岩浆，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在海里。 “滋——！” 每一滴，都让海水发出剧烈的沸腾声，升腾起一股带着硫磺味的白色蒸汽。 整个海面，在他脚下，像一锅被烧开的水。 罗修没有理会他们那即将爆发的反应。 他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怀里安睡的伊一，仿佛在确认她睡得是否安稳。 然后，他再次抬起头，声音依旧不大，却通过幸存的，还在冒着电火花的影像电话虫，清晰地传遍了全世界。 “我老婆要睡觉。” “全世界，都得安静。” 这一刻，海军本部，战国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被捏成了碎片。 圣地玛丽乔亚，权力之间，五位老者看着那片已经雪花的屏幕，久久无言。 香波地群岛，所有看着转播的人，都停止了呼吸。 狂妄 不。 这已经不是狂妄能够形容的了。 这是命令。 以一己之力，对整个世界下达的，命令。 “罗……修……！” 赤犬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胸口那个曾经被罗修贯穿的伤疤，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不是身体的痛。 是尊严被反复碾碎的，灼痛。 罗修的眼神，终于聚焦。 他不再看黄猿，也不再看一笑。 他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直直地插进了赤犬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 “再有下次……” 他的声音，慢了下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了万年的极地深处，一个一个，敲打出来。 罗修盯着赤犬，一字一句，说完了后半句话。 “……我就去。” “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当闹钟。” 警告，在海面上回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艾尼路张大了嘴，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听到了什么 把海军大将的脑袋……拧下来 当闹钟 罗宾看着罗修的背影。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轰——！！！ 赤犬的理智，被这句诛心之言，彻底点燃。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冲天的熔岩洪流，背后那件“正义”大氅在烈焰中化为飞灰。 “你找死——！！！” 他咆哮着，整个人裹挟着足以焚烧岛屿的怒火，朝着罗修，笔直地冲了过去！ 罗修没有理会赤犬的攻击，他抱着伊一，卷着那个装着贝加庞克脑袋的培养罐，转身。 他走向了身后。 那艘不知何时，已经从巨坑废墟中飞出，静静悬停在他身后的，“向日葵种子号”。 罗宾、艾尼路和佩罗娜，早已在船上，打开了舱门，等着他。 对于身后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熔岩洪流，他视若无睹。 就在赤犬那只凝聚了全身怒火的熔岩之拳，即将轰击到罗修后心的瞬间。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同时动了。 咻——！ 一道金色的镭射光束，精准地，打在了赤犬冲锋的路线上。 那不是攻击。 那道光束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刺眼的光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赤犬一头撞在光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前进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 “波鲁萨利诺！”赤犬怒吼着，转头看向那个出手的同伴。 黄猿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脸上的猥琐笑容已经消失。 “别冲动，萨卡斯基。” 黄猿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 与此同时。 嗡——！ 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力场，从天而降。 一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赤犬的另一侧。 他没有拔刀，只是将刀尖朝下。 那股足以压沉岛屿的重力，没有作用在敌人身上，而是精准地，落在了赤犬的肩膀上。 赤犬那沸腾的身体，被这股重力，压得向下一沉。 “一笑！连你也！”赤犬的怒火，几乎要将周围的海水全部蒸发。 “萨卡斯基阁下。” 一笑的声音，同样沉重。 “请冷静。” “冷静！”赤犬咆哮着，“他当着全世界的面，侮辱海军！侮辱世界政府！你们让我怎么冷静！” “他现在只想离开。”黄猿看着那个已经走到飞舟舱门口的背影，声音发涩，“激怒他，我们三个今天……可能都得留在这里。” 赤犬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是傻子。 他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 黄猿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头最旺的那团火。 留在这里 三个海军大将，被一个人，全部留在这里 他不敢想，那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一笑缓缓开口，补充了黄猿的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他怀里的那个少女，已经没事了。” “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在下……看不到任何胜算。” 这是海军大将，第一次。 在三对一的绝对优势下，当着全世界的面，亲口承认。 没有胜算。 赤犬沉默了。 他那燃烧着岩浆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少女，踏入了飞舟。 舱门，缓缓关闭。 那艘造型奇特的绿色飞舟，尾部亮起柔和的光芒。 没有轰鸣，没有气浪。 它只是轻轻一震，就化作一道翠绿色的流光，瞬间加速。 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快到让黄猿的“闪闪果实”，都显得有些缓慢。 三位海军本部大将。 就这么站在原地。 站在一片正在沉没的，燃烧的，属于世界政府的废墟之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带着他的战利品，带着他对整个世界的蔑视，扬长而去。 海风吹过。 卷起漫天的灰烬，和海军破碎的颜面。 赤犬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脚下的海水，在以一个更加疯狂的速度，沸腾，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