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救赎之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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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冰冷的精神压迫如同实质的枷锁，瞬间缠绕上李四特的意识，让他感觉头脑一阵胀痛，动作都为之僵硬了半分！ 基地的异能者小队，果然非同一般！他们不仅拥有强大的个体战力，更懂得配合作战，这精神冲击显然是专门用来克制和干扰目标速度的！ 与此同时，四周赏金猎人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疯狂。 子弹、弩箭、甚至抛洒过来的石灰粉和铁蒺藜，劈头盖脸地涌来。 巴尔克怒吼连连，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刺激得他双目更红，几乎要压制不住杀戮的欲望。 李四特的心沉到了谷底。被拖在这里，等异能者小队完成合围，他和巴尔克绝无幸理！ 必须立刻突围！不惜代价！ 就在他眼神一厉，准备不顾一切催动【湮灭枪】，强行打开一条血路时—— 异变，以一种远超所有人预料的方式，悍然降临！ “嗷吼——！！！” 首先是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狂躁的尖锐尸嚎，从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内爆发出来！ 这声嚎叫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成百上千的尸嚎如同连锁反应，从四面八方的废墟、巷道、楼宇中冲天而起！ 原本还算“平静”游荡的丧尸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瞬间点燃！ 它们不再慢吞吞地踱步，而是变得极其狂躁，开始疯狂地撞击墙壁、撕扯同伴，然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着声音最嘈杂、生命气息最浓郁的区域——也就是李四特他们所在的这片战场，汹涌扑来！ 更令人恐惧的是，这些狂躁的丧尸，它们浑浊的眼珠里不再有对“标记”人类的迟疑和无视！ 无论是赏金猎人，还是李四特和巴尔克，甚至是刚刚赶到外围，正准备发起攻击的基地异能者小队成员，在它们眼中，都变成同等的美味血肉！ 情绪饮料的“免疫”效果，在这如同“营啸”般的集体狂躁中，失效了！ “怎么回事！” “它们疯了！它们冲过来了！” “开枪！快开枪！” 赏金猎人们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他们顾不得再围攻李四特，纷纷调转枪口，向着汹涌而来的尸潮疯狂射击！ 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了！ 它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子弹打在它们身上，除非爆头或打断脊椎，否则根本无法阻止它们扑来的势头！ 惨叫声瞬间取代之前的喊杀声！ 一个赏金猎人被几只丧尸扑倒，瞬间被撕碎；另一个试图爬上残垣，却被下面伸出的无数腐烂手臂硬生生拖了下去……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巴尔克！”李四特在混乱中大吼：“别管我！向西边突围！找地方藏起来！这是命令！” 两人一起目标太大，更容易被尸潮和可能的追兵锁定，必须分开撤离。 巴尔克发出不甘的低吼，但在李四特严厉的目光和奴隶契约的强制下，他最终还是发出一声咆哮，如同蛮牛般撞开几只挡路的丧尸，朝着尸潮相对薄弱的西侧方向，猛冲而去。 他那庞大的身躯和狂暴的力量，在混乱的尸潮中硬生生犁开了一条暂时的通道。 李四特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绝。 他迅速躲到一处断墙后，意念集中，启动【拟态】技能！ 他体内的纳米暗金属能量微微波动，皮肤的颜色迅速变得灰败、暗沉，甚至模拟出了一些细微的腐烂痕迹和尸斑，眼神也变得空洞无神，身体微微佝偻，行走间带上了丧尸特有的僵硬和拖沓。 下一刻，他从断墙后“游荡”出来，混入汹涌的尸潮之中。 周围的丧尸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同类”似乎略有察觉，但此刻它们都处于极度的狂躁中，只是本能地排斥一下，便不再理会，继续向着那些尖叫逃跑的活人扑去。 李四特，如同滴水入海，消失在茫茫尸潮之内。 他小心的随着尸流移动，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以防受到意外攻击被动激活【气态金属盾】，而脱离【拟态】状态。 耳边充斥着丧尸的嘶吼、人类的惨叫、骨骼被咬碎的脆响……鼻端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腐臭。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刚才还试图用铁网罩住他的赏金猎人，被三四只丧尸按在地上，内脏被掏出；看着那个叫黑隼的小队长，在楼顶且战且退，最终被侧面爬上的丧尸拖入死亡的深渊…… 李四特心中生出一阵悲哀！ 这就是他因为追求异能和力量，而间接毁坏的世界吗这就是他想要寻求救赎的根源吗 内心的痛苦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 然而，灾难并未结束。 这股规模庞大的尸潮，在吞噬了这片区域的活人后，并未停歇。 它们仿佛被更大的血腥味吸引，或者说，只是盲目地跟随着狂躁的洪流，向着一个方向涌去——那是大约两公里外，一个依托小型工厂建立的人类幸存者基地！李四特之前还在那里交换过实验器材。 “不……” 李四特在心中发出无声地呐喊。 他麻木地随着尸潮移动，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死亡的洪流，如同拍击堤岸的巨浪，轰然撞上那个小型基地不算坚固的围墙！ 围墙在疯狂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上面的守卫者发出了绝望的射击和呐喊。 但这一切在数万甚至更多的狂躁丧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围墙破了。 丧尸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入。 李四特混在尸群中，也被推搡着进入基地内部。 他看到了……地狱。 来不及逃跑的人们在街道上被扑倒、分食；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却被硬生生扯开；试图反抗的战士被淹没在尸海之中…… 他闻到了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听到了生命最后时刻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否则瞬间就会被尸潮撕碎。 他也不能动用异能去救，那只会引来更多丧尸和可能的追兵，而且杯水车薪。 他只能像一个冷漠的亡者，一个可耻的旁观者，行走在这片由他亲手酿成的惨剧之中，感受着那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一遍遍地凌迟着自己的灵魂。 他看着一个年轻女孩，躲在垃圾箱里瑟瑟发抖，却被几只丧尸拖出…… 他看着一个老人，举起拐杖徒劳地挥舞，最终被淹没…… 基地的灯火在惨叫声中一盏盏熄灭，最终彻底陷入死寂，只剩下丧尸们满足的咀嚼声和嘶吼声。 李四特闭上眼睛，拟态下的身体微微颤抖。 救赎 在这尸山血海面前，他所谓的救赎之路，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茫，如此……苍白无力。 他连眼前这小小的惨剧都无法阻止，谈何拯救这个世界 巨大的无力感和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