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民意难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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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场由张部长等人主导名为“听证质询”，实为公开审判的会议，在基地最大的礼堂举行。 台下座无虚席，人头攒动，各种目光——愤怒、怀疑、冷漠、甚至还有少数担忧——交织在王闯身上。 张部长作为主持者，一脸沉痛地列举着王闯的“罪状”： 指挥突围时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建立基地初期管理手段粗暴涉嫌滥用职权、个人独断专行缺乏民主决策…… 张主任作为“民意代表”，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王闯独自坐在台前，没有辩护律师，没有拥趸助威。 他穿着干净的作训服，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眼神深处，那曾经燃烧着不屈火焰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烬。 他看着台下那些或激动或麻木的面孔，听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指控，心中一片冰凉。 他守护了这些人，但他似乎……从未真正理解他们，或者，他们也从未试图理解他。 当张部长最后沉声问道： “王闯同志，对于以上指控，你是否承认你是否认为，你已经不再适合担任第五基地的领导者” 全场目光聚焦。 王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没有看张部长，而是看向那些普通的幸存者。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 “我服从……集体的决定。” 没有辩解，没有反抗。 这一刻，英雄低头。 而在礼堂的角落，已经被解除实权担任闲职的吴刚，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失去王闯这根定海神针，第五基地的未来，恐怕将步入一个充满不确定性与内部倾轧的混乱时期。 丧尸的威胁暂时远去，但人性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王闯那句“服从集体决定”的话语，如同一声丧钟，在偌大的礼堂中回荡，然后被更汹涌的声浪所吞没。 “民主选举！立即选举！” “审判必须继续！不能就这么算了！” “血债血偿！” 张部长站在台上，双手虚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凝重与“宽容”。 “同志们！静一静！王闯同志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表现出服从集体意愿的态度。我们第五基地，是讲文明讲法理的地方！” 他话锋一转，声音拔高： “但是，功是功，过是过！为了彻底厘清责任，也是为了给我们所有幸存者一个明确的交代。 我提议——立即举行基地临时管理委员会的民主选举！由全体拥有公民资格的幸存者，投票选出能够带领我们走向和平与重建的新领导集体！ 同时，对王闯同志及其主要团队成员在特定时期的行为，进行最终裁定！” 这套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 趁着王闯主动退让，其支持者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机，迅速将“质询”升级为“选举”和“最终审判”，彻底断绝王闯一派翻盘的可能。 所谓的“民主选举”，在仓促间举行，规则由张部长的人把控，候选人名单也经过精心筛选。 煽动起来的“民意”如同决堤的洪水，轻易淹没了那些为王闯辩护的微弱声音。 结果毫无悬念，以张部长为首的“温和派”、“民主派”大获全胜，全面接管了基地的行政管理权。 紧接着，便是权力的清洗。 周大勇（铁盾）被解除了防卫部队指挥官的职务，调去负责最基础的围墙修缮——一个明显带有羞辱性质的岗位。 赵锐（山猫）的侦察与特种作战部门被解散，人员打散重组。 刘斌（鹰眼）被剥夺狙击教官的职位，甚至他那杆心爱的狙击枪也被以“统一管理”的名义收缴。 吴刚等原本与王闯合作紧密的保卫处人员，也被边缘化，调离了关键岗位。 王闯和他的核心铁杆，几乎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权柄。 基地的防御部队中，顿时人心浮动。许多跟随王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兵愤懑不平，他们聚集在营地角落，低声议论着，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凭什么没有基地长，哪有今天的基地” “卸磨杀驴！这群混蛋！” “张部长他们懂个屁的打仗！丧尸要是再回来，我看他们怎么办！” 一些中级军官甚至联名向上级，也就是新成立的管理委员会，提交质疑信，为王闯等人鸣不平，认为此举会严重挫伤部队士气，损害基地防御能力。 这股来自军队的不稳定因素，让新上台的张部长感到威胁。 他需要彻底瓦解王闯的影响力，让那些还心存幻想的军人看清楚形势。 于是，更狠辣的一招来了。 在张部长的暗中授意和支持下，一批自称是“营救事件受害者家属”和“不当管理受害者”的人，组织了大规模的请愿活动。 他们举着血书，哭喊着聚集在新的行政中心门口，要求“严惩刽子手王闯及其帮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的儿子才十八岁啊！就被你们的坦克活活碾死了！” “王闯！你下令开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人！” “还有周大勇那个怪物！他亲手撕碎了多少人” “绞死他们！以命抵命！” 疯狂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绞死他们”的呼声，如同瘟疫般在部分被煽动的民众中蔓延。 新成立的“人民审判庭”前，群情激愤，仿佛不将王闯等人送上绞架，就无法平息所谓的“民愤”。 王闯、周大勇、赵锐、刘斌等人被勒令出席这场所谓的“最终听证”。 他们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台下那些扭曲而狂热的面孔，听着那些曾经被他们拼死保护的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们。 周大勇气得浑身发抖，皮肤下的金属光泽不受控制地闪烁，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若非王闯用眼神死死压制，他恐怕早已暴走。 赵锐眼神冰冷如刀，扫视着那些叫得最凶的人，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在心里。 刘斌则紧紧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王闯依旧沉默。 他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局外人。 只是那挺直的脊梁，在震耳的“绞死”声中，显得格外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