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赤壁迷雾

大雪封路的凛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时光荏苒，曹操在北方扫平袁氏残余，北征乌桓，基本统一了整个北方中原地区。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亲率大军二十余万，号称八十万，挥师南下，兵锋直指荆州。 此时刘表病逝，次子刘琮在蔡瑁、蒯越等大族支持下即位，在曹操大军压境之下，不战而降。曹操兵不血刃取得荆州大部，收编荆州水陆军士数万，声势达到顶点。接下来，目标直指盘踞江东的孙权与败退至夏口的刘备。 丞相府内，洋溢着乐观亢奋的情绪。连克强敌，势如破竹，让绝大多数文武都认为扫平江东、一统天下已是指日可待。诸将踊跃请战，谋士们也纷纷献上速胜之策。 唯有少数几人保持着清醒。荀彧远在许都留守，来信提醒“南方水网密布，需防水军，宜缓图之”。贾诩则委婉提出“宜安抚百姓，等待时机”。 而韩曦，则是反对最为激烈和直接的一个。 在曹操召集的军事会议上，当绝大多数人主张趁胜追击、一举荡平江东时，韩曦毅然出列，神色凝重：“丞相！曦以为，此刻贸然南征，风险极大，请丞相三思！” 热烈的气氛为之一滞。曹操微微皱眉，如今他志得意满，虽知韩曦常有真知灼见，但也被这冷水泼得有些不快：“子明有何高见莫非以为吾大军不能踏平江东” “非也！”韩曦拱手，声音沉静却有力，“我军陆战无敌，此乃事实。然江东之险，非在山川，而在大江！我军士卒多北人，不习水战；新降之荆州水师，军心未附，其心难测；更兼此时已入秋，南方疫病易发，于我军不利！”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不以为然的武将，继续道：“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根基稳固；刘备虽败，有关羽、张飞万人敌，更得诸葛亮辅佐，其众虽寡，未可轻也。彼等必联合抗我。我军舍鞍马之长，仗舟楫之短，与吴越争衡，本非良计。更兼劳师远征，补给漫长，若一战不利，后果不堪设想！” “故曦之策，并非不南征，而是暂缓！请丞相暂驻荆州，大力整编、操练水军，尤其要牢牢掌控新降水师，使其真心归附；同时安抚荆州士民，恢复生产，稳固后方。待水军精熟，粮草充足，南方气候适应，再以荆州为基，水陆并进，则江东可一鼓而下！此乃万全之策！” 这番分析鞭辟入里，考虑了天时、地利、人和，实乃老成谋国之言。 然而，此刻的曹操已被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加之年事渐高（五十四岁），一统天下的迫切感日益强烈，如何听得进这“缓攻”之策 麾下诸多骄兵悍将，如曹仁、曹洪等，也早已磨刀霍霍，纷纷出言反驳： “韩主簿未免太过谨慎！我大军所向披靡，孙权小儿闻风丧胆，岂敢抵抗” “荆州水军已降，战舰数千，顺流而下，何愁江东不破” “刘备丧家之犬，诸葛亮村夫而已，何足道哉！” 郭嘉早逝，程昱等人虽觉韩曦言之有理，但见曹操意已决，也不好强劝。 曹操最终摆手，打断了争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吾意已决！乘胜追击，岂容贻误战机孙权若识时务，便该如刘琮般束手来降！如若不然，便踏平江东！子明不必多言，做好本职即可。” 韩曦心中长叹一声，知道已无法挽回。历史的惯性巨大，即便他这只蝴蝶努力扇动翅膀，依旧难以改变这关键的节点。 但他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既然无法阻止主公决策，那便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退出会议后，韩曦立刻行动起来。 他首先以丞相主簿的身份，极力争取到了负责部分大军后勤协调与降军安置工作的职责。他利用这个职权，暗中做了几手布置： 一、 力保襄阳、江陵等重镇。 他在调配物资、部署守军时，有意加强了这几处关键节点的防御力量和粮草储备，尤其是通往北方的要道，确保即使前线失利，也能有稳固的支撑点和撤退通道。 二、 暗中梳理荆州水军。 他利用“刺奸屯”旧部和新法家门生，暗中调查荆州水军中将校的背景与态度，对一些可能怀有二心、或与江东有勾连的将领，秘密标注，或调离关键岗位，或加强监视。同时，也尽量将一些忠诚可靠的北方军官安插进去，虽无法完全掌控，但力求减少隐患。 三、 关注疫病防治。 他深知南方疫病的可怕，提前以“保障大军战力”为由，大量征集药材，派遣医官，制定严格的营卫生条例，虽未必能完全避免，但希望能减轻损失。 四、 秘密联络北方。 他修书给留守许都的荀彧以及颍阴县的旧部，暗示南方战事或有波折，请他们务必稳住后方，提高警惕，尤其是关注可能出现的内部动荡。 这些布局，都是在繁重的日常公务掩盖下秘密进行，尽可能不引起主战派的注意。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大军终于开拔，舳舻千里，旌旗蔽空，浩浩荡荡顺江东下。曹操志得意满，于战船之上横槊赋诗，气吞万里。 韩曦随军同行，立于船头，望着滚滚长江水，心中却没有丝毫豪情，只有沉重的预感。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令人不安的迷雾笼罩着前方的赤壁，而那迷雾之中，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他的所有布置，都只是未雨绸缪的无奈之举。能否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为曹操集团保留更多元气，他自己也毫无把握。 星穹法典在魂海中微微震动，传递来模糊的警示。 赤壁迷雾，已然展开。 而他，这艘巨轮上一个预见到冰山却无法使其转向的乘客，只能握紧手中的“法”之罗盘，尽力为即将到来的撞击做好准备。 历史的车轮，轰隆隆地驶向那片未知的烈焰与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