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愫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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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岩台市浸在橘红余晖里，火锅店的霓虹刚亮起，包厢门便被陆续推开，市公安局刑警队、一中队的队员们，熟门熟路地落座。 热气先于人声漫起来，有人扫了圈座位，朝主位的祁同伟扬声问道 “祁队，李队怎么没来你该不会没请动吧” 祁同伟手指敲了敲桌沿，眉头微蹙。 下午约李砚时，她明明爽快应下了，怎么会迟到 正琢磨着，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抬眼的瞬间，呼吸莫名顿了半拍。 来人正是李砚。 褪去笔挺警服的她，穿了身浅灰运动装，肩上挎着帆布包，平日里束在警帽里的长发扎成高马尾，衬得眉眼愈发清秀。 这是祁同伟第一次见她穿便装，半年来习惯了她干练的制服模样，此刻这份素净的漂亮撞进眼里，竟让他看得有些失神。 李砚刚进门，就对上他直勾勾的目光，俏脸唰地泛起红晕，连忙开口打破沉默道 “大家都到啦我没迟到吧” 祁同伟猛地回神，起身时带倒了身后的凳子，忙不迭帮她拉开空位，又快手快脚摆好碗筷道 “没迟到，刚准备等你开席。” 鸳鸯锅底咕嘟冒泡，毛肚、肥牛陆续下锅，席间笑声不断。 明天是周六，队员们难得放松，都少喝了几杯助兴。 李砚酒量浅，只抿了两口啤酒，脸颊泛着浅浅的粉。 散场时已近十点，队员们起哄着跟祁同伟挥手道 “祁队，可得把李队安全送回家啊！”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有人戳了戳同伴道 “我看祁队和李队特搭。” 落后几步的祁同伟听见此话，老脸腾地红了。 送走众人，两人沿着路灯往前走，晚风带着夏夜的湿热，吹得人心头发痒。 “祁同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李砚突然停下脚步。 “你说。”祁同伟转头看她，路灯在她发梢镀了层柔光。 “你后不后悔拒绝省领导的女儿”李砚咬了咬唇，道 “要是当初同意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在省里的重要岗位了。” 祁同伟脚步一顿，陷入沉默。 李砚见状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恼。 （哎呀，怎么这么冒失，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她连忙补救道 “对不起，你不想说就不说。” 听着她没说出口的自责，祁同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姑娘，倒还挺在乎他的感受。 他吸了口气，慢慢说起汉大时和陈阳的恋情，说起梁璐的纠缠，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竟第一次对人全盘托出。 李砚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曲折。 她刚想开口安慰，就见祁同伟抬眼望她，眼神格外坚定道 “我绝不后悔。通过这事我才明白，人，一定要靠自己。” 铿锵的话语落进耳里，李砚只觉芳心一跳，暗自掐了把自己。 （该死，李砚，矜持点，别被几句话就打动了。） 这话恰恰飘进祁同伟心里。 半年朝夕相处，训练场上她手把手教他搏击的模样，加班时递来的热茶，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他本就对这利落又温柔的姑娘动了心，此刻更是确定 ——她就是自己的菜。 到了李砚宿舍楼下，她转身道 “我到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祁同伟点头，喉咙发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看李砚要上楼，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预想中搏击冠军的反击，并未到来，李砚只是僵在原地，脸颊因酒意和羞赧，红得像苹果，喃喃道 “祁同伟，你……” 祁同伟这才觉出唐突，慌忙松手，耳朵红得要滴血，道 “我，我……那个，这个……”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李砚忍不住偷笑，心里却急得打转。 （平时挺利索的，关键时候怎么掉链子快说啊！） 听见她的心声，祁同伟更窘迫了，憋了半天只挤出一句道 “你好好休息，再见。”说完转身就跑，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砚望着他的背影，羞得跺了跺脚，心里又气又甜，真是的，说话说一半！ 回到宿舍，脸颊的热度还没退去。 想起祁同伟红着脸结巴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声，手指轻轻碰了碰被他握过的手腕，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李岩的人生里，“追求者”曾是如影随形，却从被正视的注脚。 从踏入大学校园起，递到面前的情书能攒成厚厚一沓，走廊里刻意的偶遇、食堂里“恰好”的邻座更是常态。 但那时的她，眼里只有专业课本上的公式定理，日程表被专业课、实验报告和拳击训练填满。 她是系里常年稳居第一的学霸，也是拳击馆里出拳迅猛、步法敏捷的种子选手。 对旁逸斜出的好感，她向来以沉默回应，那份专注自带的“高冷”，劝退了大半试探者，偶尔遇上不死心的纠缠者，被她在拳击台上干脆利落地击倒后，便也识趣地彻底消失。 毕业后步入职场，李岩更是将学业里的专注，延续成工作中的雷厉风行，高效精准的作风，让不少暗藏心思的同事望而却步。 这么多年来，她的心湖始终波澜不惊，从未为谁起过涟漪。 直至祁同伟的现身，扰乱了她的心绪，与祁同伟相处的默契，是前所未有的，今夜之事，竟使一向倒头便睡的李岩，在深夜中睁着双眼凝视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两人对话的片段。 这莫名的心烦意乱，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而此刻，走在回宿舍路上的祁同伟，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清脆的嘴巴。 “关键时刻咋就掉链子！” 他懊恼地低骂一声。 刚才和李岩道别时，他的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愣是支支吾吾没敢说出口，最后只匆匆道了句“再见”。 一想到自己那副笨拙模样，他便后悔不迭，重重叹着气，脚步也慢了下来。 三等功申报工作收尾，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忙碌节奏，祁同伟却总有些魂不守舍。 自从那天傍晚，与李砚独处时的局促失态后，这位28岁的硬汉，像是突然褪去了平日的沉稳睿智，只剩下藏不住的羞涩。 但凡在工作中与李砚碰面，他总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便匆匆撤离，说话都带着几分仓促，生怕多待一秒就陷入尴尬的沉默。 李砚将他的反常尽收眼底，暗自懊恼，自己难道就这么可怕，能把一向从容的祁同伟吓成这样 可情愫的生长从不由人。 祁同伟看似不经意的关心 ——天凉时递来的一杯热茶，加班晚了默默留下的一份盒饭，李砚语气里悄然的转变 ——从以往对下属的严肃指令，渐渐多了几分类似情侣间的嗔怪与叮嘱。 两颗心，就在这日常的点滴里，越靠越近。 这天下午，一中队大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李砚接起的瞬间，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喂，您好，请问祁同伟在吗” 听筒里传来的年轻女声，像一颗石子投进李砚的心湖，搅得她心神不宁，她是谁 “砰”的一声，一中队大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砚面无表情地沉声道 “祁同伟，找你的电话！”话毕，不等他回应，便转身径直离去。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忍不住凑过来打趣道 “祁队，你这又是咋惹着李队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祁同伟一头雾水，茫然地摇摇头，快步走向李砚的办公室。 推开门，就见李砚端着搪瓷茶杯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祁同伟接过她递来的电话，迟疑地“喂”了一声。 “哥！是我，春燕啊！我考上汉东大学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响亮。 祁同伟的语调瞬间拔高，满是兴奋道 “春燕啊！太好了！等你过来，我一定好好奖励你！” 他对着电话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才笑着挂了线。 刚想跟李砚解释，他就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心声。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哼，男人……） 祁同伟强忍着笑意，这才明白李砚是吃醋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李队，我下午想请个假。” 李砚猛地转过身，脸上已恢复往日的高冷，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道 “什么大事，让你这么上心！” （哼，该死的祁同伟，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祁同伟可不敢再惹这位生气，连忙解释，特意在“祁春燕”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道 “李队，我妹妹祁春燕考上汉东大学了，离开学还有几天，想过来岩台玩，我去老家接她一趟。” 李砚闻言，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红，狠狠瞪了眼憋笑的祁同伟，嘴硬道 “你不早说！行了，赶紧去吧。” 祁同伟笑着正要出门，又听见她补充道 “对了，晚上我请你妹妹吃饭，你来不来无所谓！” “行，没问题。” 祁同伟忍着笑应下，转身回办公室跟同事们打了招呼，换上皮夹克，推着那辆半旧的嘉陵摩托车就出了门。 办公室里，李砚望着他的背影，狠狠攥了攥手里的茶杯，暗自恼怒，自己怎么越来越在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