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番茄鸡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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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终结四个字在屏幕上冰冷地闪烁，像最后的倒计时。实验室里，三个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李教授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操作控制台：这是伪造的数据！系统被入侵了！ 但陆北辰已经完成了验证：不，这是真实的预测。系统基于我们刚刚得知的所有信息，重新计算了未来轨迹。 张院士的轮椅缓缓向前，苍老的手指轻触屏幕：98.7%...二十年前，给出的最后一个预测是99.2%。 林溪还沉浸在父亲那条信息的震惊中。那个总是温和地侍弄花草的父亲，那个会为她做番茄鸡蛋面的父亲，竟然参与设计了这一切。 关闭系统...她喃喃道，这就是解决方案 凌晨四点，实验室的紧张气氛几乎凝固。李教授和张院士罕见地合作，试图找出系统预测的漏洞，而陆北辰则在追溯数据的来源。 预测基于一个关键假设。陆北辰调出分析图，那就是人类在得知自己被的命运后，会陷入集体性绝望。 林溪想起父亲录音里的那句话：...至少要保留爱的权利。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番茄鸡蛋面。她轻声说。 其他三人都看向她。 我父亲最拿手的菜。林溪解释道，每次我难过或者迷茫的时候，他都会做给我吃。他说，再复杂的难题，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 她走到控制台前：也许答案没有那么复杂。系统预测的是得知真相后的人类反应，但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让世人知道真相呢 李教授摇头：太理想化了。当年我们只是小范围泄露，就差点引发恐慌。 但当年你们试图操纵。林溪反驳，而现在，我们可以选择信任。 她调出父亲留下的完整录音文件。在断断续续的录音中，林父阐述着他的理念：...应该像父母对待孩子那样，给予指引但不是控制，给予保护但不是束缚... 陆北辰突然接话：就像你做番茄鸡蛋面，不会替我决定放多少盐，而是让我自己调味。 这个突如其来的生活化比喻，让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 张院士若有所思：所以你建议我们...公开所有数据 林溪说，我建议我们先学会信任彼此。 她的目光扫过李教授和张院士：你们争执了二十年，都认为自己的方式才是对的。但也许，答案在中间某个地方。 清晨六点，实验室做出了决定：不停用系统，但改变其运行模式。从预测干预转为风险预警，从操纵命运转为提供选择。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地下实验室的模拟窗口时，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眼神中有了新的光芒。 回到公寓，陆北辰出乎意料地走进了厨房。林溪以为他要做咖啡，却看见他拿出了番茄和鸡蛋。 我研究过菜谱。他认真地说，虽然不能和你父亲相比，但我想试试。 林溪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笨拙地切番茄，打鸡蛋，偶尔查看平板电脑上的食谱笔记。这个总是活在数据世界里的天才，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学习生活。 当面香飘满厨房时，林溪的眼眶湿润了。这不是因为她饿了，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某种可能——在冰冷的预测和残酷的真相之外，还存在着这样的温暖。 陆北辰将面端到她面前，表情依然严肃：根据我的计算，这碗面的可口度可能只有你父亲版本的73%。 但当她吃下第一口时，他的眼神中带着罕见的期待。 很好吃。她真诚地说。 就在这时，公寓的加密传真机再次启动。这次传来的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手写的菜谱——番茄鸡蛋面的详细做法，笔迹是林父的。 在菜谱的末尾，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记住，真正的预言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创造未来。而创造需要勇气，更需要一碗热汤面的温度。 但最让林溪心惊的是，菜谱的背面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印记——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符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当你们看到这个符号时，说明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三卷第8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