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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凉,皓月当空。 月光下,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少年。 挺拔如松的肩背,步履沉稳,玄色劲装被夜风掀起。 他停在十丈外,剑尖斜斜点地,月光顺着剑脊流淌。 眉眼清俊,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尤其那双眸子,漆黑深邃得像寒潭,偏偏又亮得惊人,仿佛藏着星辰。 “林破竹!” 赵烈的怒吼,骤然响彻夜空,他枪指林破竹,“小魔头,竟敢自投罗网! 秘境之中百城天骄殒命,必定和你有莫大的关系!今日不将你挫骨扬灰,难解我心头之恨!” 少年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赵烈的咆哮声在夜风中消散,才缓缓开口: “赵将军铁枪镇恶,浩然正气,不畏强权,以武护民,令人敬佩。 我本可以易容相见,但,我若易容相见,反倒辱没了将军风骨。” 赵烈一怔。 这小魔头的声音竟清冽如泉,眉宇间更无半分邪祟之气,倒像个饱读诗书的世家公子。 念头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少年脸上的肌肉,竟如水波般蠕动起来,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不过片刻,原本清俊的面容,已变得平平无奇,正是那个从秘境中最后出来、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楚留香! 就是这副面容,骗过了所有人,借着尿道逃跑。 然而,这还没完。 那“楚留香”的脸部肌肉再次扭曲,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揉捏,最后定格为另外一张脸,居然是秦峰的脸。 连眼神中的阴鸷与傲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举手投足间竟别无二致! 赵烈瞳孔骤缩,心潮狂涌。 这易容之术,堪称神乎其技! 不仅能改变容貌,连气息都能模仿得分毫不差,这种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他看着这个少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的确如这少年所说,以他这般手段,大可易容成任何人,来此相见,何必冒着天大的风险,以真面目出现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莫非,秘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并非阿飞所言那般简单 林破竹,真的是被冤枉的 “休要花言巧语!” 赵烈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杀意更盛,手中长枪微微颤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无论真相如何,有一笔账必须算清楚! 那一日,在四合院上空,他被王妈妈那一撇儿,逼得狼狈不堪,险些殒命,还被逼向这个小畜生道歉。 那份奇耻大辱,皆因眼前这个小畜生而起! “仅凭这一点,他便纵有万死,也难抵其罪!” “将军且慢。” 少年抬手阻止,“方才秦峰掳走十五名少女,马车最终是停在城主府暖香阁的。 我修为低微,幸有一手驯兽本事,便吹了声口哨,引那三匹踏雪墨麟驹朝东方狂奔。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西门世子的人转眼便会追来,凭我微末道行,断难将这些少女安全带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马车,声音添了几分凝重: “所以我故意将马车引至军营。 我知将军素来不畏强权,定会出手相救,故此冒昧现身,望将军恕罪。” “暖香阁” 赵烈眸光骤然一缩,如遭重锤,整个人竟僵在原地。 暖香阁……那不是城主府的产业之一吗 东方战,火岩城城主。 他出身行伍,后转从政,早年随镇南将军南征北战,战功彪炳,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更是自己一直敬仰的前辈。 自从做了火岩城城主,他一心为民,拓宽了街道,筑高了城墙,甚至把自己的俸禄都捐出去了,他又怎么能是那种人 难道……他也变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赵烈强行压下。 不可能!东方城主一生戎马,刚正不阿,怎会与西门家同流合污,做出这等掳掠少女的龌龊勾当 定是这魔头的离间计! 赵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声道: “休要在此挑拨离间!东方城主的为人,绝非你这魔头所能玷污!” “赵将军若不信,尽可随便问一下,在场任何一位受害少女!”林破竹眸色沉凝,语气掷地有声。 “赵将军明鉴!”一名少女颤声上前,款款作揖,“我等本是被族中的长老哄骗,道是选入西门府做丫鬟,如果会来事儿,得到世子的青睐,没准还能成为世子的侍妾,一步登天。 我们所有人都喜出望外,以为是天大的好事,天上掉了馅饼。 到最后,秦峰去接我们,说我们是什么材料 这话入耳,我等魂都吓飞了! 可还没等呼救,周身大穴,便被他们封住了,周身上下不得动弹,喉咙里半点声响也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厄运临头! 最终我们停在的地方,是城主府,暖香阁,车门帘子已经打开了,很快我们就要被拖进暖香阁。” “就在万念俱灰之际,忽闻三声尖锐哨响,咻咻破空!”另一名少女接过话头,声音仍带着后怕的颤抖,“那些拉车的马匹像是被惊雷劈中,陡然发狂,拖着车架便朝东边狂奔!我等当时只知闭眼,心惊胆战,到现在还懵着,不知是谁出手相救!” “正是正是!”其余少女纷纷颔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与庆幸,“那哨声听得真切,马匹发狂也是亲眼所见,绝无半字虚言!” 这怎么可能! 由此看来,西门世子,住在城主府的暖香阁内。 他所做之恶,皆在城主的眼皮子底下。 东方战居然是这种人 赵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巴根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 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仰的前辈大哥,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伪君子! 赵烈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对上少年坦荡的眼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此事稍后再说!就算你今日有功,也无法赎你当日之罪!”赵烈沉声道,枪尖寒芒暴涨,金丹威压骤然布下,“今日我必先杀你,雪我当日之耻!” 金丹六层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轰然罩向林破竹! 少年身躯猛地一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殷红的血珠顺着唇角滑落。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视线逐渐模糊,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赵烈,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惧色,只有坦荡。 任凭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挤压着五脏六腑,肺腑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可他终究没说一个字,既不辩解,也不求饶。 唯有心底,早已沉到了冰窖底。 暗骂一声该死! 方才那般故作从容,原以为凭事实与诚意能打动赵烈,谁知这将军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倔驴,只记着旧日恩怨! 这逼装得太过,如果能活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点,看样子他真的想杀自己啊,难不成今日真要殒命于此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混着嘴角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仍在硬撑,脊背未弯,膝盖未屈,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依旧死死锁着赵烈,带着几分不甘,几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