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战争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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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风很大，吹得谢十三的衣袍猎猎作响，也吹得台下众人的心七上八下。他站在那儿，身影在苍茫天色下显得有些孤峭。苏婉站在最前面，眉头拧得紧紧的，连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笑意的鲛人女王，此刻也敛容屏息，银色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谢十三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里面各色人等都有，宗门长老、部落首领、独行的游侠儿，此刻都仰着脸，眼神复杂。他开口，声音不算洪亮，却沉沉地压过了风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今天叫大家来，是要说一件关乎生死存亡的事。” 他顿了顿，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开，不少人脸上写满了“不可能”和“危言耸听”。 “天外之敌，”谢十三提高了音量，压住嘈杂，“不是传说，是真的。”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的波澜更大，甚至有人忍不住高声质疑：“拿什么证明空口白话，就想让我们信这灭世之灾” 谢十三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早料到会如此。他不再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物。那并非什么光华璀璨的宝物，而是一卷看起来极其古旧、边缘甚至有些破损的皮质卷轴。卷轴展开时，发出细微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嘎吱”声。上面用暗沉的、仿佛干涸血迹的颜料，绘制着繁复而古老的龙形纹路，一股苍凉、威严又带着悲怆的气息弥漫开来。 “这是龙族留下的东西，”他双手持着卷轴，将其完全展开，让前排的人能看清，“上面记着的，就是那些东西的样子，和它们做过的事。” 卷轴上，用写实却狰狞的笔触，描绘着一些完全超出常人认知的生物形态，它们穿梭在星辰之间，所过之处，星球崩解，文明化为焦土。画面带着一种直观的、令人窒息的毁灭感。 苏婉上前几步，凑近了仔细看，越看脸色越白，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鲛人女王也微微倾身，碧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悸，她甚至伸出指尖，极轻地触碰到卷轴边缘，随即像被烫到般缩回。龙族的遗物，本身就是一个沉重的证明。 台下安静了许多，但一种更深的恐惧开始像冰水一样浸透每个人的心脏。证实了真相，往往比未知更可怕。 谢十三卷起卷轴，小心收好。他知道，光有恐惧不行，必须给人看到路。 “但龙族，也留下了对付它们的方法！”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只要拧成一股绳，就有希望！” 他跳下高台，走到苏婉面前，目光相对：“龙族预言，需集齐五灵珠，才能启动最终的守护。” 苏婉接过他递来的另一份更简略的图册，上面标注着五灵珠可能的方位和特性。她的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稳：“散落四方，前路艰险。” “再难，也得找。”谢十三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唯一的生路。” 这时，鲛人女王向前一步，海水般深邃的目光看向谢十三：“我族世代居于深海，或可感应水灵珠之所在。鲛人国，愿倾力相助。” 她的表态，像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台下的人群中，开始有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初的恐慌和怀疑，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凝重所取代。窃窃私语的内容，也从“是不是骗局”变成了“该怎么找”、“我们族能做些什么”。 谢十三转过身，再次望向远方。天际云层低垂，看不清后面藏着什么。他知道，话已经说开，路也已经指明。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山火海。但身后这些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是他必须带着走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