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其他龙裔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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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三是被心口一阵灼痛惊醒的。 不是伤，是血在烧。自从那丝沉寂的龙魂在他体内苏醒，这具肉身便成了最敏锐的罗盘，总能捕捉到散落四方、同源血脉的微弱涟漪。可这一次不同，那感应太细太急，像雪地里将熄未熄的一点炭火，拼命闪烁着，下一刻就要被寒风彻底吞没。 他赤脚走到窗前，推开沉重的木棂。夜正深，鹅毛般的雪片被风卷着砸进来，落在他单薄的中衣上，瞬间化开一片冰凉。他闭上眼，任由意识顺着血脉的牵引向北方无限延伸——越过沉睡的城池，越过冰封的江河，最终定格在一片死寂的白色荒原。在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脉搏，正与覆盖一切的严寒苦苦抗争。 “等不了了。” 他低声自语，转身利落地套上厚重的毛皮袄子，将那柄从不离身的古剑用布条仔细缠好，负在身后。剑鞘上的龙纹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有些黯淡，但当他指尖拂过，却能感到内里传来的、温顺而磅礴的回应。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像一道影子滑入风雪交加的夜幕。北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雪深及膝，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但他速度极快，身形在雪原上拉出一道模糊的虚影，仿佛不是人在赶路，而是风雪在为他让道。 一天一夜后，视野里终于出现了被冰雪半埋的村庄轮廓。几无活气，只有风穿过坍塌篱笆的呜咽。那股血脉的共鸣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些，却也更加急促，像被困兽最后的撞击。他循着感应，走到村庄边缘一间最破败的木屋前。屋顶塌了半边，门板歪斜地挂着，被风吹得一开一合，发出吱呀的哀鸣。 他推开虚掩的门，寒气裹着霉味扑面而来。角落里，一堆干草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借着破屋顶漏下的一点雪光，他看清那是个女孩，约莫十来岁年纪，身上裹着几层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紧紧抱着自己，冻得浑身剧烈颤抖，脸色青白，嘴唇是骇人的深紫色。 更让谢十三心头一紧的是，女孩裸露的额角和脖颈处，在苍白的皮肤下，隐约浮现着几片淡金色的、鳞片状的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弱地明灭。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蹲下，尽量不让高大的身影带来压迫感。 “丫头，”他开口，声音因长途跋涉和寒冷有些沙哑，却刻意放得柔和，“你叫什么” 女孩猛地一颤，受惊般抬起头，一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茫然。她看着谢十三，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点气音： “阿……阿雅……” 谢十三慢慢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到她面前。他没有立刻触碰她，只是让掌心的温度缓缓驱散两人之间的寒意。 “阿雅，”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她额角的鳞纹上，“别怕。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他话音未落，阿雅惊愕地看到，谢十三的颈侧，竟也浮现出类似的、却更加清晰璀璨的金色龙鳞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流转着光华。 女孩眼中的恐惧像冰面一样裂开了一道缝，透出一点难以置信的光。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谢十三温暖的手掌。一股难以言喻的、同源般的暖流，顺着指尖瞬间涌遍她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 她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干草上，立刻凝成了冰珠。 谢十三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将那点微弱的火苗护在掌心。屋外风雪依旧咆哮，但这方寸之地，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暖意。他知道，找到阿雅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这条唤醒同族、寻找归途的漫漫长路，注定布满了比眼前这场暴风雪更酷烈的艰险。 但他握剑的手，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