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适应与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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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被浓得化不开的硝烟笼罩着，空气里满是烧焦的塑料、金属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吸进肺里火辣辣的。士兵们弓着腰，紧握着制式能量枪，在倒塌的混凝土巨构和扭曲的钢筋间艰难地移动。他们的脸上除了污垢，更多的是近乎麻木的绝望。 敌人不是活物。而是一团团人形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幽蓝色能量体——幽灵。它们没有实体，能量枪射出的光束打在它们身上，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只是激起一圈涟漪便消失无踪，而它们却能轻易地穿透掩体，将士兵连人带甲一同“蒸发”。阵地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很快又戛然而止，只留下原地一缕青烟和散落的装备。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时刻，一个佝偻的身影逆着溃退的人流，走到了阵地前沿。是谢十三。他太老了，满脸刀刻般的皱纹，一条腿还有些跛，旧军服洗得发白，袖口磨破了边。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退役后又回到这地狱般的地方。几个年轻士兵想拉他后退，却被他用难以想象的力气推开。 他站在一处半塌的掩体上，浑浊的眼睛扫过一张张惊恐而年轻的脸，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能量，打不散魂。得用……更古老的东西。” 有人嗤笑，有人漠然，更多人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中，根本听不进去。但谢十三不管这些。他蹲下身，用一根烧焦的树枝，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画下几个极其复杂、带着某种韵律的古老符号。然后，他拿起一支被丢弃的能量枪，粗糙的手指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摩挲着枪身的能量传导凹槽，口中念念有词，那是某种晦涩难懂的音节，不像人语，倒像是低沉的龙吟。 “看好了，”他对着最近一个眼神空洞的士兵说，“把你们那点可怜的能量，想象成……一簇火苗。不是烧毁，是点燃它里面的‘灵’！” 他扣动扳机！一道与往常惨白光束截然不同的、带着微弱金红色光晕的能量流激射而出，击中了一个正扑向伤员的幽灵！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了冰块！那幽灵发出一阵尖锐到撕裂灵魂的嘶鸣，原本凝实的能量躯体剧烈扭曲、沸腾，最终“噗”地一声，彻底消散在空中！ 整个阵地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消失的幽灵，又看向那个佝偻的老兵。 “这叫‘魂火’，”谢十三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击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精力，“还有……‘净光’。”他又画了另一个符号，这次射出的是一道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乳白色光柱，光柱所及之处，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令人压抑的阴冷感竟被驱散了不少，几个在附近徘徊的幽灵也仿佛变得稀薄了一些。 希望，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第一根火柴，微弱，却真实地跳动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血腥的课堂。谢十三毫无保留地传授着简化后的龙族秘法，士兵们则用生命去学习和实践。失败是常态，有人因能量控制不稳被反噬重伤，有人吟唱出错招致更猛烈的攻击。但每一次成功的“魂火”闪耀，每一次“净光”驱散阴霾，都让幸存者的眼神更加坚定。 他们开始反击。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扫射，而是组成小队，有人用“净光”开辟通道、削弱幽灵，有人专注用“魂火”进行致命一击。战术虽然粗糙，却卓有成效。他们一步步地，从废墟中夺回阵地，将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能量幽灵，逼得节节败退。 谢十三始终在最前线，他跛着脚，动作远不如年轻人敏捷，但那支经过他改造的老旧能量枪，却总能在他手中爆发出最稳定、最致命的光芒。那光芒，照亮了废墟，也照亮了士兵们心中几乎熄灭的火种。 当最后一片区域的幽灵被清剿干净，一面残破却依旧鲜艳的联盟旗帜，被插上最高处的断壁时，阵地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夹杂着对逝者的哭泣。阳光艰难地穿透硝烟，洒下斑驳的光点。 谢十三没有欢呼，他靠在一块烧焦的混凝土上，疲惫地闭上眼。脸上的皱纹在光线下显得更深了。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深处，以及远方的地平线之外，还有更多、更浓郁的黑暗在涌动。这小小的胜利，不过是漫长黑夜中，短暂擦亮的一根火柴罢了。真正的严冬，还未到来。他握紧了手中那支温热的枪，知道片刻的喘息之后，将是更残酷的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