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全联邦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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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联邦的首都星，“双日”系统投下的光芒也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灼。最高议会通过的《生存法案》像一道铁幕，将整个社会割裂。巨大的全息投影悬挂在每座城市的天空，左侧是代号“破壁”的星舰蓝图——一艘集合联邦所有科技、旨在跨越已知星海、寻找新家园的世代飞船；右侧是代号“启明”的复杂能量模型——一个试图解析并驾驭从暗面宇宙残骸中带回的、充满不确定性的禁忌知识的疯狂计划。 资源像血液一样被从社会的毛细血管中抽干，汇向这两个庞大的“器官”。工厂区日夜不休地轰鸣，工人在流水线上倒下，新的面孔立刻填补空缺。科研城区的灯光彻夜通明，里面的人形容枯槁，眼中有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偏执。 “破壁”的困境 张工站在“破壁者”号巨大的龙骨下，仰头望去，冰冷的金属结构直插云霄，却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巨兽之口。他是“破壁计划”的总工程师，一个信奉严谨、逻辑和工程美学的老人。如今，他脚下的进度表远远落后于计划，各个子系统部门都在尖叫着索要更多的稀有材料、更熟练的技工、更强大的能源配给。而这些，正被“启明计划”无情地吸走。 “张工，三号区的超导材料又被‘启明’那边截胡了！我们至少需要……”年轻的副手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张工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他看着远处“启明”研究区方向，那里偶尔会爆发出不正常的能量闪光，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色或绿色，伴随着次声波般的嗡鸣，让人心慌意乱。他厌恶那种不确定性，那种仿佛在玩弄魔鬼力量的感觉。但他无法反驳最高议会的决断——“破壁”是远航，是播种，但周期太长，远水难解近渴；而“启明”，如果成功，或许能立刻获得对抗当前危机、甚至扭转战局的力量。这是一场绝望的赛跑，赌注是文明的存续。 “启明”的侵蚀 李博士的实验室位于地下深处，这里是“启明计划”的核心。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锈蚀又带着甜腥的气味。巨大的环形装置中心，悬浮着一块不断扭曲、仿佛有生命的暗物质碎片——这是从暗面宇宙边缘带回来的“样本”。 李博士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瀑布般流下的数据。他试图将古老的龙族能量符文理论与现代量子场论结合，找到安全引导这种力量的方法。但暗面知识像是有毒的藤蔓，一旦接触，就会疯狂滋生，扭曲接触者的一切认知。他已经一周没离开实验室了，耳边总是有低语，眼前偶尔会闪过无法理解的恐怖幻象。 突然，主警告器发出刺耳的尖啸！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混乱，中央的暗物质碎片剧烈震颤，实验室的灯光疯狂闪烁！ “不好！能量共鸣失控！它……它在尝试打开什么！”一个研究员尖叫着。 李博士扑到控制台前，双手颤抖地输入指令，试图稳定能量场。他看到监测空间结构的传感器传回恐怖的图像——实验室上空的空间像玻璃一样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一个微小的、漆黑的点正在形成，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 “关闭它！立刻过载抑制场！”李博士嘶吼着，按下了那个标着骷髅标志的红色按钮。 剧烈的能量冲击将实验室里的人掀翻在地。当一切平息，那个黑点消失了，但空间裂纹的残影久久没有散去。李博士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研究服。他知道，他们不是在创造希望，而是在玩火自焚，火势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疯狂的警示与绝望的联合 当晚，李博士像幽灵一样闯进了张工的办公室。他头发凌乱，眼神涣散，身上还带着实验室的味道。 “老张！我们错了！全错了！”李博士抓住张工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那东西……它不是能源！它是钥匙！是一把打开囚笼的钥匙！‘他们’……‘他们’就要来了！透过我们打开的门缝！” 他指着个人终端上的一段恐怖的回放数据，那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恶意的空间畸变模型。“‘启明’必须停止！否则不用等敌人打过来，我们就会被自己释放出来的东西吞噬！” 张工看着近乎癫狂的老友，第一反应是斥责他的胡言乱语。但当他看到那段数据，看到那违背一切已知物理法则的空间结构时，他作为工程师的理智告诉他，李博士可能没有疯。那种纯粹的、导向毁灭的秩序，不是自然现象。 一种比资源短缺更深的寒意浸透了张工。如果李博士说的是真的，那么“破壁计划”就算完成，也只是一艘开往坟墓的船。 沉默良久，张工沉重地开口，声音沙哑：“你需要我做什么” “资源！你‘破壁’计划所有的备用能源和材料！帮我建造一个……‘封印’装置。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场，不是去引导，而是去强行湮灭那个碎片，关闭我们打开的所有裂隙！”李博士的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理性的光芒。 这是一场更大的赌博。停止“破壁”，将最后的筹码押在一个疯子提出的、理论上可行的“封印”方案上。成功了，或许能暂时解除眼前的灭顶之灾；失败了，联邦将失去一切，包括那个遥远的希望。 张工看着窗外，巨大的“破壁者”号龙骨在“双日”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那是他一生的梦想，是文明的火种。但现在，他必须亲手扼杀这个梦想，去扑灭一场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火灾。 他拿起通讯器，接通了最高议会的紧急线路，语气平静得可怕：“我是张工。我请求……无限期暂停‘破壁计划’，并将所有权限和资源，即刻移交给‘启明’实验室，执行最高优先级‘净化’协议。” 命令下达，联邦这艘巨轮，在绝望的海洋中，进行了一次疯狂而绝望的急转弯。无数的工人被从星舰建造场撤出，无数的物资被运往地下深处。没有人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们只知道，这是黑暗中，唯一还能看见的、微弱的指针。希望，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被重新定义。而那扇被意外撬开的“门”，是否真的能关上，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