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半步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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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三缓缓睁开眼。 密室里很暗，只有远处能量稳定器发出的微弱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掌的纹路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他能“感觉”到，皮肤之下，骨骼之中，流淌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也没有醍醐灌顶的顿悟狂喜。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划过空气，带起一丝极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周围的尘埃仿佛停滞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这就是“万象源能” 他心念微动，目光落在墙角一块垫桌脚的、再普通不过的青灰色石头上。没有咒语，没有手势，他只是“想”着它应该有点光。 起初，石头毫无变化。几秒钟后，石头的表面开始像受热的蜡一样，极其缓慢地“融化”、扭曲，颜色从青灰逐渐沉淀出一种深邃的墨蓝，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小的光点开始凝聚、闪烁。过程很慢，而且谢十三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像是用脑过度。 终于，石头彻底变了样，成了一块约莫鸡蛋大小、内部仿佛蕴藏着星云的深蓝色晶石，散发着朦胧的微光。不是幻术，是实实在在的物质结构被改变了。 谢十三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就这么点小把戏，竟让他有种连续激战数场的虚脱感，精神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空洞。这力量，像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双刃剑，用起来痛快，却也会割伤自己。 他想起融合时那种意识几乎被撕碎、又被强行重组的感觉。所谓的“半步超脱”，并非一步登天，更像是卡在了一道狭窄的门缝里。一边是熟悉的、受制于物质法则的旧世界，另一边是难以理解、却充满无限可能的“别处”。他触摸到了一点“别处”的规则，却无法真正融入，还得时刻警惕不被门缝夹死。 “代价……”他低声自语，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这力量不是白来的，每一次动用，消耗的不只是能量，似乎还有更本质的东西。过度依赖，恐怕最先崩溃的是他自己。 他在黑暗中静静坐了很久，直到那股疲惫感和精神的刺痛慢慢平息。他站起身，动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若是有感知敏锐的高手在场，会发现他行走间，周身的气息与周围环境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仿佛他既存在于这里，又轻微地“偏离”于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 他推开密室厚重的门，外面是天光微亮的清晨。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他看了一眼远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峦，目光平静。 路还长得很。这点刚刚萌芽的力量，不过是让他看到了更广阔天地的冰山一角，也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和前方的凶险。 他没有回头，迈开步子，走进了微熹的晨光里。身影很快融入朦胧的景色中，看不出任何非凡之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在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挑战和未知就在前面，而他，总算有了一点走去看看的底气。只是这底气，需要用无比的谨慎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