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房奇遇与潜力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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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诊的“笔扎乌龙”事件，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针灸科内部悄然流传。小针一整天都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连科室里那盆据说有灵性的文竹，叶子都似乎朝着他嘲弄地卷了卷。 下班前，他被扁鹊主任叫到跟前。小针心中七上八下，准备迎接一场针对“职业素养”和“科室形象”的狂风暴雨。他甚至偷偷练习了一下“诚恳认错，保证不再犯”的标准表情。 然而，扁鹊只是用那双能看透经络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稳得像在讨论今天炼丹炉的火候：“纸上谈兵终觉浅。今日你便去药房，协助李时珍整理药材，认一认我院常用仙草灵药的药性与气息。这对你日后辨证施治，有莫大好处。” 没有斥责，没有嘲讽，只有平静的安排。但这平静之下，小针分明读出了“你基础太差，先远离患者，从辨认花花草草开始”的潜台词。他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没被直接退货。 “是，主任。”他恭敬地应下，带着一种“戴罪立功”的复杂心情，按照指示，来到了位于医院地下一层、却别有洞天的“本草堂”。 一踏入药房区域，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成千上万种草药气息混合而成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这味道并不刺鼻，反而层次分明，如同交响乐：甘醇的、清苦的、辛香的、酸涩的……各种气味交织，让人精神一振，却也头晕目眩。放眼望去，是无数的玉格、木匣、水晶瓶，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药材。有的药材还在莹莹发光，有的则如同活物般在轻轻蠕动，甚至有一株紫色的蘑菇在有节奏地打着小呼噜。 在堆积如山的药材深处，一个穿着朴素葛布长衫、头发有些乱糟糟像是刚被风吹过的年轻男子，正踮着脚，试图将一株叶片如同冰晶般剔透的植物放入高处的玉格。他动作有些笨拙，显得小心翼翼，仿佛那植物是琉璃做的。这正是《本草纲目》化形而成的“药灵”李时珍。 “李、李师兄！”小针小声打招呼，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又吵闹）的药之海洋。 李时珍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冰晶草差点脱手。他回头看到小针，扶了扶脸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一个化形后残留的习惯性动作），有些局促地点点头，声音细弱：“哦，是……是新来的针灵师弟。扁鹊主任传讯于我，你……你来帮忙整理这批新到的‘百年茯苓’便可。” 他指了指角落里几个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大箩筐，里面堆满了土黄色、形似甘薯的茯苓块。 “好的！”小针正需要做些具体的事情来摆脱之前的尴尬和挫败感，立刻挽起袖子，干劲十足地走了过去。 他的任务是将这些茯苓按照品质分拣，放入不同的玉匣中。这项工作看似简单机械，却需要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去辨别药材内部蕴含的灵气纯度和年份。对于仙力低微的小针来说，这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拿起一块茯苓，触手温润。他闭上眼，尝试调动那丝微弱的仙力去感知。起初，只能感受到一片混沌。但渐渐地，作为针灵，他对“气”的流动天生就比许多同阶神仙要敏锐得多的天赋开始显现。他不再试图用仙力去“看”，而是像感受水流一样，去“触摸”那茯苓内里蕴含的气息。 很快，他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茯苓内里那股平和而醇厚的土行灵气，如同沉睡的大地。一块，两块，三块……他分拣得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流畅，指尖划过茯苓表面，几乎能“听”到它们内部灵气的细微回响。这让他找回了一丝自信，原来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然而，当他拿起一块看起来个头颇大、品相完美、甚至散发出的药气也似乎格外浓郁的茯苓时，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这块茯苓外表毫无破绽，色泽均匀，手感沉重，但他探入其中的那丝感知，却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空洞”和“虚浮”，核心处的灵气驳杂不纯，甚至带着一丝……人工催熟的、急功近利的匠气，与周围那些自然温养的茯苓格格不入。 “李师兄，”小针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那块茯苓走了过去，声音带着不确定，“您看看这块，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李时珍闻言，放下手中那株终于安置好的冰晶草，接过茯苓。他先是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外表，又用手轻轻摩挲，最后，伸出食指，指尖泛起一层温润而纯粹的青色光华——那是他作为“药灵”的本源之力，轻轻点在茯苓上。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猛地抬头看向小针，原本有些躲闪的眼睛里闪烁着找到知音的欣喜光芒：“你……你能感觉到内部的灵气差异” 小针老实点头：“嗯，感觉里面是虚的，灵气不纯，像是……硬灌进去的。” 李时珍的眼神更亮了，语气也急促了些：“没错！这……这是‘伪仙草’！外表用高阶幻术和特殊药水处理过，模仿百年茯苓的灵气波动，但内核是用几十年份的普通茯苓，以秘法强行灌注低级灵气伪造成的！寻常黄阶仙医，甚至一些粗心的玄阶仙医，若不精于药性，都很难察觉！” 他有些激动地拉着小针，走到那几个箩筐前：“快，快帮我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 在小针那近乎本能的气感帮助下，他们很快又从箩筐里找出了三块类似的“伪仙草”。李时珍看着这些假货，气得脸颊微红，一向温和的他甚至有些结巴：“岂有此理！现在的……现在的药商，越来越……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以次充好，蒙骗到我本草堂头上！这要是流入库房，甚至用于炼丹治病，轻则无效，重则……重则可能引发灵力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他转向小针，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无比诚恳：“针灵师弟，今日多亏了你！若非你敏锐，这批假药恐怕就蒙混过关了！你……你立了大功！避免了医院损失和潜在的医疗风险！” 小针被李时珍如此郑重的道谢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摆手，脸又红了，这次却是带着点羞涩和开心：“没、没什么，李师兄，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对而已……碰巧，碰巧。” 这一刻，之前因“笔扎事件”带来的阴霾和挫败感，被这股小小的成就感和被认可的温暖一扫而空。虽然他在接诊流程上闹了笑话，但在自己擅长的、对“气”的纯净度感知领域，他并非一无是处。李时珍的认可，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希望的涟漪。 看来，在这家神奇的医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位置和价值。他的仙途，似乎又在黑暗中亮起了一盏名为“天赋”的小小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