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药房的气味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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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从小灶那里获得的一点元气和满嘴“仿炙麒麟筋”的余香，小针第二天早早来到了医院。那份五千字的报告依旧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他决定先做好眼前的事——至少不能再搞砸接诊了。 他刚在针灸科自己的工位坐下，还没来得及跟那台符文闪烁的“灵脑”培养感情，一个身影就畏畏缩缩地出现在门口，是药灵李时珍。他手里捧着一个空空如也、边缘还带着些许冰霜痕迹的玉盒，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措，像只受惊的仓鼠。 “针……针灵师弟，”李时珍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小针，“不……不好了，药房失窃了！” “失窃”小针吃了一惊，在这神仙地盘，还有贼保安都是天兵天将吧“丢了什么” “是……是昨天刚入库的一批‘三百年份的月华露凝芝’，”李时珍快哭出来了，捧着空玉盒的手微微发抖，“那是麻姑仙子特意预订的，用来炼制‘宁神安魄丹’的主药，非常珍贵……我、我今早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整盒！” 若是寻常药材，李时珍或许还能自己担下，悄悄调查。但这月华露凝芝不仅珍贵，更是护理部急着要用的。他性格内向社恐，最怕与人（仙）冲突和复杂的行政流程，一想到要上报追查，可能还要面对行政功德部仙官们连珠炮似的质询和填不完的表格，就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要被文书海洋淹没。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昨天仅凭感知就能分辨茯苓真伪、心思单纯又好说话的小针。 “师弟，你……你对灵气感知敏锐，能……能帮帮我吗”李时珍眼中满是恳求，像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上报，那些流程……我、我……” 他后面的话因为紧张都含糊不清了。 看着这位学识渊博却社恐到极点的师兄如此窘迫，小针一股义气涌上心头，暂时把报告和接诊的阴影抛在了脑后。“李师兄别急，我跟你去看看！” 他拍着胸脯，感觉自己此刻像个仗义出手的大侠。 两人快步来到药房。存放月华露凝芝的玉格附近，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冷如月辉的灵气，这是灵芝本身的气息。但小针敏锐地察觉到，在这月华灵气中，混杂着一股非常非常微弱，却与周围仙草灵气格格不入的……腥臊气像是某种野兽身上特有的味道，还带着点……贪婪的口水味 “有奇怪的气味。”小针皱起鼻子，像只警觉的小狗。 李时珍努力嗅了嗅，却一脸茫然：“啊有吗我只闻到月华露凝芝的味道……” 小针闭上眼，全力运转那独特的天赋感知。在他的“心眼”中，那清冷的月华灵气如同一条断断续续、即将消散的银色丝线，而那股腥臊气则像是沾染在丝线上的污浊痕迹。这两种气息微弱地混合在一起，如同一条无形的踪径，指向药房外的一个方向。 “这边！”小针睁开眼，带着李时珍循着气息追踪而去。 那气息断断续续，如同风中的游丝。他们穿过人流如织、仙气缭绕的走廊，绕过种植着奇花异草、有仙鹤漫步的庭院，最终竟指向了医院后勤区域一个堆放杂物的偏僻角落。这里光线昏暗，堆满了各种报废的丹炉碎片、陈旧的符箓纸张和一些等待处理的仙植废料，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金属锈蚀的味道。 角落里，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抱着那株流光溢彩、叶片如同月华凝聚的月华露凝芝，“咔嚓咔嚓”啃得正香，那专注投入的背影，仿佛在享受世间最美味的盛宴。那身影头上长着两个小小的、未完全成形的短角，身后拖着一条短尾巴，周身散发着一种“贪婪吞噬”的道蕴，虽然体型不大，但那股源自本能的凶悍气息却做不得假。 是饕餮！而且是只未完全化形、心智如幼兽的饕餮崽！ 小家伙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回头，嘴里还叼着半片被啃得破破烂烂的灵芝叶片，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迅速被“护食”的凶光取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把怀里剩下的灵芝抱得更紧，身体弓起，做出防御姿态。 “是……是它！”李时珍又气又怕，声音发颤，“它是食堂负责处理仙厨余的饕餮大仙的远房侄子，前段时间送来‘寄养’的，平时都关在灵兽园……怎、怎么跑出来了！还偷吃我的灵芝！” 小针看着这只饕餮崽，它身上的气息与残留的“赃物”气息完全吻合。他试着上前一步，小家伙立刻龇牙，发出更具威胁性的低吼，小短腿还威胁性地刨了刨地。 硬抢肯定不行，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大概率打不过），说不定还会伤到它，到时候更麻烦。小针灵机一动，想起昨天小灶给他的那块味道极好的“仿炙麒麟筋”，他储物袋里好像还有备用的一块！ 他连忙从自己的实习生标配储物袋（空间仅一立方，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基本洗漱用品和那支“罪魁祸首”中性笔，就剩这块肉了）里找出备用的一块“仿炙麒麟筋”。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不敢有太大动作，将香气四溢的“麒麟筋”放在地上，慢慢推过去，脸上努力做出最和善、最无害的笑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这个……更好吃，跟你换，好不好” 他指了指地上的“麒麟筋”，又指了指饕餮崽怀里的残破灵芝。 饕餮崽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乌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块油光汪汪、香气扑鼻的“麒麟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被啃得乱七八糟、汁液横流的灵芝，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小尾巴不安地甩动着。最终，美食的诱惑战胜了对“到手食物”的执着，它一把丢开那株残破的灵芝，像颗小炮弹一样扑过去，抱住那块比它脸还大的“仿炙麒麟筋”，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小针赶紧上前捡起那株残破的灵芝，虽然被啃掉了小半，叶片也破损严重，但核心的芝体部分尚存，勉强还能入药，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时珍长舒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看着小针，眼中充满了感激和钦佩，说话也顺溜了些：“针灵师弟，太……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小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欢快啃着“麒麟筋”的饕餮崽：“没事，李师兄，我也是碰巧，而且多亏了小灶哥给的‘肉’。” 这次成功的“破案”，不仅帮李时珍解决了大麻烦，避免了繁琐的行政流程和可能的责罚，更让小针发现，自己这种看似“不上台面”、无法写入报告的感知能力，在特定的情况下，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关键作用。 他看着欢快啃着“麒麟筋”的饕餮崽，又看了看手中残存但保住了的灵芝，心中那份因仙力低微、接诊失败而产生的挫败感，悄然消散了一丝。 或许，正如小灶所说，找到自己擅长的，总能混下去，甚至……还能帮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