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晚风里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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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树送完好美回到江家时，玄关的灯亮着暖黄的光。 刚换好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江妈妈和湘琴压低的笑声，像两颗裹了糖的樱桃，甜得发脆。 “湘琴，妈妈跟你说，我下午路过粥铺，亲眼看见裕树把自己碗里的瘦肉都夹给好美了！” 江妈妈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手里还攥着刚织到一半的粉色围巾，“你还记得直树以前吗哪会这么细心，连粥里的姜丝都要我挑出来才肯吃。” 湘琴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啊是啊，上次我去文具店，还看到裕树在挑草莓便签本，老板说他问了好久‘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图案’，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真是买给好美的！” 两人正说得热闹，没注意到站在走廊尽头的裕树。 他耳尖还没褪去方才的红，听到“草莓便签本”几个字，指尖下意识蜷了蜷——方才好美碰他手背时的温度，好像还留在皮肤里，比客厅的暖灯更烫。 “爸，才叔。”裕树清了清嗓子，朝着阳台方向喊了一声。 江爸爸和袁有才正坐在藤椅上喝茶，面前摆着一盘没吃完的花生，夜风把他们的聊天声吹得断断续续。 “回来啦”江爸爸笑着回头，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刚还跟阿才说，你这小子最近放学回来都比平时晚半小时，原来是有‘正事’要忙。” 袁有才放下茶杯，眼里满是打趣：“我家妹妹以前总说裕树是小冰块，现在看来，是遇到能融化他的人了，你看直树，当年不也一样，被妹妹缠得没辙，最后还不是把人护得跟宝似的。” 裕树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是温的，像方才好美靠在他肩膀时的温度，软乎乎地裹着心尖。 他余光瞥见客厅里的动静，直树正坐在湘琴旁边，怀里抱着一岁的小念安。 小家伙穿着白色的连体衣，小手攥着直树的食指，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直树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也染了层浅淡的笑意。 “念安，看小叔。”直树察觉到裕树的目光，抬头朝他晃了晃怀里的孩子。 小念安像是听懂了，挥舞着小手朝裕树的方向扑，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直树的衬衫上。 湘琴连忙掏出纸巾，一边帮直树擦衣服，一边嗔怪：“你看你，都不知道给孩子垫个围嘴。” 语气里却满是温柔，手指碰到直树手腕时，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当年在粥铺里，偷偷交换眼神的模样。 江妈妈见裕树站着不动，连忙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裕树快过来坐，跟妈妈说说，今天送好美回家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悄悄话比如……暑假要不要一起去玩啊” 裕树被问得耳尖又红了，挨着直树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就……说了暑假先去图书馆，再去城郊看星星。” “看星星啊！”江妈妈眼睛一亮，拉着湘琴的手，“这不跟我和你爸爸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嘛，也是去山顶看星星，你爸爸还笨手笨脚地摔了一跤，把准备好的巧克力都压碎了。” 袁有才在阳台听见，笑着补充：“我记得直树第一次带湘琴去看星星，回来的时候湘琴冻得直发抖，直树把外套脱给她，自己冻得打喷嚏，还嘴硬说‘我不冷’。” 客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小念安像是被感染了，咯咯地笑起来，小手拍打着直树的胸口。 直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身边略显局促的裕树，嘴角勾了勾：“看星星的时候记得带件外套，城郊晚上风大。” 裕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直树，他记得小时候，直树总嫌他麻烦，连作业都不肯教他，可现在，却会提醒他带外套。 就像湘琴说的，原来再冷的冰块，遇到在意的人，也会慢慢变暖。 “知道了。”裕树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像被粥铺的热粥暖着，连呼吸都带着甜意。 他想起好美别上星星发夹时的样子，想起她埋在自己肩膀上的温度，想起冰淇淋车的灯光下，她眼里闪着的光。 江妈妈还在跟湘琴聊粥铺的八卦，江爸爸和袁有才又说起了当年的趣事，直树低头逗着小念安，客厅里的暖灯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幅浸了暖糖的画。 裕树靠在沙发上，听着身边的笑声，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剩下的半张草莓便签纸——那是下午挑便签本时，不小心撕下来的，上面还留着淡淡的草莓香。 他想起好美说“以后记错题方便”时的笑容，突然觉得，这个暑假，会比初夏的栀子花香，还要甜。 夜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窗外栀子花的香气，也带着未说出口的心事。 裕树望着客厅里温馨的画面，突然明白，原来喜欢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像江妈妈织了一半的围巾，像直树给小念安换的尿布，像粥里藏着的瘦肉，藏在细碎的日子里，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好美的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后只敲了一行字：“明天图书馆，我带物理公式手册。” 发送成功的瞬间，耳尖又红了，像极了夏夜晚风里，悄悄绽放的花苞，藏着满是甜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