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哇！殿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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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初猫在屏风后的软凳上，努力缩成一小团。 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苦着一张小脸欲哭无泪。 此刻她由衷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因为这屏风压根不隔音，外间的动静没遮没拦的，句句都往她耳朵里钻。 她甚至能听出谁的茶杯搁在案上时重了些，谁说话时刻意放低了声调。 经过方才那一出，席间的气氛似乎凝滞了片刻。 但很快，那些久经官场的老臣们便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重新将话题引回了正事上。 只是言辞之间，似乎比先前更加谨慎了几分。 他们谈的，正是昨日璟王殿下在早朝上提的 “重农重商” 之策。 席间多数人对此政策持反对意见。 有人说 “农为本、商为末，此策恐乱了根基”， 有人叹 “商贾逐利，若过度扶持，恐生民怨”，言语间满是顾虑。 却有极少数人觉得此策极具远见，若推行得当，必于国于民大有裨益。 甚至力劝轩王殿下主动出击，将这一政策的实施权揽入手中。 严初目光无意间往下一垂，恰好落在屏风底部那道窄窄的缝隙上。 昏黄的烛火从外间透进来，刚好能照见轩王裴衍衣袍的一角。 更清晰的，是他搁在案边的手，骨节分明。 指尖偶尔会轻轻叩击桌面，节奏不急不缓。 像是在跟着谈话节奏思索，又像是单纯漫不经心的小动作，却莫名让人觉得安稳。 他的声音平稳而冷静，虽只对此政策寥寥数语，却已字字切中要害。 那语气中透出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力量。 明明是少年模样，言谈间却已有了几分帝王般的决断气度。 听到这里，严初倒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这话题不算机密要务，而是关乎民生经济，她其实挺想发表意见的。 这政策得实施啊！ 重农只能解决温饱，经商才能真正发财！ 只有让银子流动起来，国库才能充盈； 国库有钱，百姓自然安居乐业，国家才会长治久安。 古代人总是重农抑商，无非是怕粮食不足百姓挨饿。 又总觉得商人奸猾、唯利是图——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百姓吃不饱，国家必生动荡，因此无人敢冒险。 然而，恰恰是敢于冒险之人，才能站在时代的潮头。 因为这局根本不会输。 也不知道这位殿下心里到底怎么想。 原书里，璟王将这一政策推行得风生水起。 导致后期轩王几乎无力抗衡，只能被迫剑走偏锋、兵行险招…… 想到这儿，严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她似乎……并不愿见轩王殿下被逼至那般境地。 即便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那声来自屏风后的、极轻极浅的少女叹息。 还是悄然钻入了裴衍幸的耳中。 让他执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竟有一瞬的出神。 ……初初可是觉得无趣了 就在严初听得兴起，甚至暗搓搓恨不得掀了屏风加入讨论时，外间的谈话似乎终于告一段落。 几位大人起身，寒暄告退的声音陆续传来。 哦豁，等人都走光，她是不是也能开溜了 在这儿猫了快一个时辰，也不知欢竹那边情况如何了。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疏落，先是靴底踏过青砖的声响慢慢远去， 再是包厢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最后，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极轻的呼吸声。 严初才小心翼翼地、用气音轻轻问道： “殿下……人都走了吗我可以出来了么” 半晌，无人应答。 全跑了 也不跟她说一声 真没礼貌！ 严初无语，蹭地站起身就要往外窜—— 却直直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她收势不及，惯性之下猛地向后跌去。 裴衍幸不过是出门吩咐了一些事，便很快折返。 回来时见人儿还乖乖的窝在屏风后心下一软，径直朝屏风后走去。 却不想与一张小脸满是怒气，突然站起来的人儿撞了满怀。 眼见人儿就要向后倒去，裴衍幸不及思索便伸手揽住少女的腰肢。 掌心触到的布料柔软，底下是少女纤细的腰线。 他下意识地轻轻往怀里一带，将人牢牢圈住，再未松开。 屏风后的空间本就狭窄，此刻挤进两个人，更显得呼吸可闻、空气发烫。 怀中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而来，让他有那么一瞬恍惚。 竟忘了身份与场合，只不由自主地将手臂收得更紧，仿佛真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太紧了……快要喘不过气了…… 严初只觉得快要窒息。 拼命从殿下怀里挣出个小脑袋，小手也急忙推着他胸膛，试图拉开距离。 仰头时，鼻尖差点蹭到他的下巴，只能慌忙错开目光，努力地说道： “殿下…我站稳了，不会摔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可以放开啦！ 知道的说是殿下为防她摔倒才出手相护； 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有多想抱她呢。 真是处冒昧之地。 掌心清晰触到少女腰间的软肉，又感受到怀中人儿抵在自己胸膛的小手带着明显的抗拒力道，裴衍幸这才猛地回神。 方才竟一时失了分寸，忘了两人的身份之别。 他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松开手。 小心翼翼地将严初扶稳，又克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拉开了些距离，喉结轻滚，才低声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严初只当殿下是在责怪自己冒失，连忙低头认错： “是小女莽撞了，请殿下恕罪。” ——明明是他自己一声不响走进来，倒怪她不小心。 惯会恶人先告状的。 “无事便好。” 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委屈，裴衍幸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转而指向席间。 不知何时，桌上已摆满琳琅满目的点心。 他语气温和： “严初妹妹想必是饿了这一桌都是你的。是在这儿用，还是打包带回府，随你高兴。” 严初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眼睛瞬间亮了。 方才还摆着满桌菜肴的案几，此刻竟全换成了天香阁的招牌点心。 香气顺着风飘过来，各式精巧甜点诱得人移不开眼。 之前在楼下就没吃几口，还撞上那堆糟心事…… 她确实是饿了，更准确地说，是馋了。 “哇！殿下真好！”严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声音里满是欢喜。 方才被独自丢下的委屈连同那点小小的埋怨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满心只剩下眼前这桌甜蜜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