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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骤然大了起来,豆大般的雨点砸在院子里的青砖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时锡的脸色有些愕然。 他原本是预料沈绿会拒绝的。 毕竟沈绿不喜他的妻子。 如今沈绿竟答应下来,她这是要替她师父出一口气! 时锡无奈地笑了,琳儿的徒儿,与她一般天真无邪。 若是普通人能撼动康王府,他当年便不至于不得不舍弃琳儿,耻辱地与清河郡主成亲。 “沈大娘子,借一步说话。”时锡的声音低低。 沈绿一动不动:“有话在这里说就行了。” 她怎么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劳什子的郡主得如此报应,她须得亲眼去看。 还要奉上数道让其胃口大开的菜肴。 在一旁的沈红看看时锡,又看看自家姐姐。 二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奇怪。 方才这贵人进来时,神情也很奇怪。他气质虽清贵,但态度并不似此前那些客人,神态不自主间,总带着些许倨傲。 他在看到那面刀墙时,露出来的饶有兴趣的目光,唇角之间,还带着些许宠溺的笑意…… 莫非这位贵人对自家姐姐有兴趣 可是姐姐对贵人流露出来的神情是厌恶的。 以前那些贵人登门邀约时,姐姐脸上只有对钱的渴望。 但姐姐既厌恶这位贵人,为何还要答应下来呢 真是太奇怪了! 沈红精神抖擞,不放过一丁点的可疑。 时锡无可奈何,趁着雨声沙沙,低声道:“绿儿,别胡闹,那康王府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她便是想替她师父出一口气,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沈绿嘲讽地看着时锡。 真不知道英明聪慧的师父是如何看上这人的。 胆小怯弱,不配为男人。 可真是师父一生的污点。 “贵客,我这就拟菜单。只是不知府上贵人可有什么忌口的,还劳烦贵客仔细说说。”沈绿特意提高声音,好让外头守着的人听到。 琳儿的徒弟,还真是如琳儿一般油盐不进! 时锡是气极,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了些狠厉:“沈大娘子可定了”非要去送死 他虽说能保下她,可到底会折损他的羽毛。 如今清河郡主虽病着,可她的爪牙无处不在。 这些年,他虽收服了一些,但仍旧有一部分不知晓。 皇家宗室的权势,犹如连绵的枝蔓,稍有不慎,便会无声无息的将人勒死。 时锡有些咬牙切齿的想,琳儿就没有教过她的徒儿,让其不要太过出风头吗 绿儿年轻又貌美,性子又如此执拗,便是今次能躲过,可是下次呢 师徒二人都是一样的,叫人不放心! “自是定了。”沈绿将篮子递给妹妹,“你的药,赶紧煲去。” 沈红接过篮子,看着姐姐旋身走到长桌前,开始研墨。 姐姐似乎带着一股气。 贵客也带着一股气。 二人似乎在较劲。 沈红忽然无比后悔,那晚贪嘴,吃多了冰镇绿豆羹,怎地就闹起肚子来了呢!若不然,她不必煲药,还可以在这里看个究竟。 沈红无比遗憾地拎着篮子离开。 时锡皱眉看着沈绿将墨研好,展开空白的册子。 沈绿懒得多看时锡一眼,只道:“还请贵客仔细说说,府上之人都有什么忌口。” 好好好,他都如此规劝了,她还执迷不悟。 时锡道:“并无什么忌口的,沈大娘子只管拟菜单便是。” 沈绿抬眼,看着时锡。 时锡折身,在玫瑰椅上坐下:“贵人的忌口,岂是尔等能知晓的若是泄漏了出去,忌口之事被有心之人利用,害了贵人,沈大娘子可担不起这个职责。” 他到底是心软,特地提醒她这一点。 “哦。”沈绿不冷不淡的应了这么一个字。 时锡真真是气恼之极。 这沈绿的性子,和琳儿是一模一样,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沈绿自顾自地拟着菜单,眼皮没再抬一下。 时锡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看沈绿是半分都没听进去,他也赌气没再说。 就让她撞一撞南墙,撞个头破血流! 厅堂里,气氛怪异得紧。 雨势大了一阵,又渐渐变小。 待雨停时,沈绿的菜单也拟好了。 等待墨干时,沈绿倚在玫瑰椅上,目光是半点都不给时锡:“方才忘记问了,贵人府上可有婴孩” 时锡一怔。 沈绿问这作甚 他心思转得极快,忽然想到,沈绿或许是替琳儿问的。 沈绿见过琳儿了 这么短的时间,沈绿就见过琳儿了 是以,琳儿定然是住在沈家附近! 时锡一阵激动,顿了顿才道:“府上倒是有婴孩,但都是别人的孩子。他们是否要忌口,我并不知晓。” 时锡和那劳什子郡主,这么多年,竟没有诞下一儿半女 还是说,他们二人刚成亲不久,那劳什子郡主就病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 沈绿脸上又浮起嘲讽的神情。 说话间墨已经干了,沈绿将册子合起来,递给时锡:“方才忘了问,何日到府上去” “明日。”时锡道。 清河郡主已经时日无多了。 咸宁郡夫人疼爱女儿,想让女儿最后尝一尝世间的美味。 “那还请将菜单上所需的食材速速备好。”沈绿道,“雨天路滑,贵人还请小心脚下。” 绿儿还是关心他的。 时锡露出笑容:“多谢沈大娘子关心。” 时锡终于离去。 离去前,那两名年青下人贴心地将院门关好。 巷道深深,刚下过雨的路面竟新冒出些许青苔来。 时锡轻声道:“千万给我盯紧了沈大娘子。” 沈绿昨晚一定见过琳儿了。 方才他趁着沈绿拟菜单时,也细细瞧过沈家的环境。 沈家没有琳儿生活的痕迹。 昨晚沈绿还表现得对他漠不关心,今日却问起他是否有孩子。 定然是琳儿拈酸吃醋了,托沈绿问的。 康王府摘了标识的马车缓缓驶离油醋巷子。 油醋巷子巷口对面,有一家小小的茶馆,茶馆里有人问:“那是谁家的马车” 时锡回到康王府中,刚进清河郡主的院子,便见清河郡主罕见地坐在轮椅上,一张脸涂得白白的,正看着他笑。 清河郡主自患病以来,就瘦了许多。 她偏生还爱穿浮光锦的华服。 若是不知内情的旁人骤然一看,还以为是裹着华服的一具骷髅。 时锡微笑着走到她面前,弯身,柔声道:“外面风大,卿卿怎地出来了” “方才下雨,孩子动得厉害,我便带他出来坐一坐。”清河郡主说。 她干瘦得好似枯柴的手指抚在高高隆起的肚子,对比强烈。 “是吗殊儿竟如此调皮。”时锡说着,也将手放在妻子的肚子上。 他低头时,目光微闪。妻子的肚子里压根就没有孩子,又怎么会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