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由一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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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五十八分。窗外还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试探性地鸣叫，空气中弥漫着破晓前的凉意。 五点五十九分三十秒。 路明非的房门外传来轻微的、似乎只是早起学生路过奔赴战场的脚步声，这让只穿着单薄睡衣、蜷缩在被子里睡眠的路明非不安地皱了皱眉。 清晨六点整！ 卡塞尔学院上空骤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模仿中世纪进攻号角的尖锐电铃，如同死亡的宣告，瞬间撕裂了所有黎明的宁静与假象。 自由一日，正式开始！ 几乎在号角声响起的同一瞬间—— “砰！！轰隆——！” 路明非宿舍那扇不算太结实的木门，猛地向内爆裂开来！不是被撞开，而是直接被某种暴力从外面轰成了四处飞溅的碎片和木屑！ “为了学生会荣耀！‘s’级新生，请立刻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充满亢奋战意的男声在烟尘中吼道。 在同一时刻，窗口玻璃哗啦一声彻底破碎！一道矫健如猎豹的身影带着清晨的冷风和玻璃渣翻跃而入，落地轻盈无声，手中枪械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冷喝道：“狮心会！路明非，放弃抵抗！” 破门的学生会三人突击小队和破窗的狮心会两人精英小组，在路明非那一片狼藉的宿舍中央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直接遭遇对方的精锐。 “狮心会的莽夫！” “学生会的鬣狗！” 短暂的错愕后，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双方同时举枪，寻找掩体！ “砰！”“砰！”“砰！” 弗丽嘉子弹特有的、区别于实弹但依旧惊心动魄的沉闷爆鸣声，瞬间充斥了狭小的宿舍空间。 这种特制子弹装药量十足，击中目标后虽不会造成致命伤，但其特殊性足以让人瞬间失去意识，陷入长达一整天的昏迷。流弹纷飞，击中墙壁和家具，发出噗噗的闷响，枕芯羽毛和书本纸页被打得四处飞溅。 路明非在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就惊醒了，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一个狼狈不堪的从床上跌下，但马上一个利落的翻滚，躲到了坚实的实木书桌底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炸开。 他身上只穿着印着卡通鸭子的单薄睡衣，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板和碎木屑上，冻得他一个哆嗦。 看着眼前这幕发生在自己卧室里的激烈枪战，听着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内心一片崩溃和茫然：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宿舍吧！我才刚醒！怎么一睁眼就变成诺曼底登陆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零说得太对了！他现在就是块被两大势力同时盯上、谁都想踹一脚的野狗！ 没有时间抱怨了！不能再待下去！趁现在他们狗咬狗，打得正欢！ 他猛地从书桌下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如电般快速扫过混乱的战场，母亲多年训练出的危机评估本能瞬间启动，观察一秒左右后，立马缩回了头。 他的大脑超频运转：门口被学生会的人火力封锁，窗口是狮心会的人闯入点，但正因为刚才的破窗和短暂交火，窗口区域反而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火力真空和注意力盲区！ 就是现在！唯一的生机！ 路明非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骤然发力，从桌底蹿出！他的动作迅捷而无声，身体压得极低，完美地利用了两方交换火力、更换弹匣的短暂间隙和房间内床铺、衣柜等家具的遮挡。 一名学生会成员似乎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的移动，刚下意识要调转枪口，路明非已经一个极其狼狈但有效的侧滑步，避开可能的射击线路，同时顺手抄起桌上那本厚得能防弹的、砖头似的《龙族家族谱系初解》，用尽全力猛地掷向那个在窗口柜子旁试图瞄准的狮心会成员！ “咻——啪！” 书本呼啸着砸去，力道和精准度谈不上多好，但足以干扰对方的视线和瞄准动作。 “什么东西！靠！”那名狮心会成员下意识地抬手格挡飞来的“暗器”。 就趁这制造出来的、不足一秒的混乱空档！ 路明非已经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窗边！他甚至不敢减速，也顾不上满地尖锐的玻璃渣，一个鱼跃冲顶般的起跳，忍着脚底可能被划破的刺痛，整个人如同被野狗追赶的兔子，手脚并用地直接从破碎的窗口窜了出去！ 整套动作毫无美感可言，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狼狈，但效率和时机把握却精准得可怕，那是一种深植于本能求生欲驱动下的爆发。 其实在母亲的教导下，他的体能、反应速度、危机处理能力，早已远超普通学生，只是他潜意识里依旧习惯性地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从未主动显露。 落地时他根本顾不上姿势，一个结结实实的前滚翻卸去冲击力，粗糙的水泥地磨得他睡衣撕裂，胳膊和膝盖火辣辣地疼。他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毫不停顿，瞬间爆发出远超平时体育测试的速度，像一道受了惊的小动物，以快得惊人地射向最近的一条林荫小道，借助晨雾和树木的掩护，几个起伏就消失在了建筑的拐角处。 “目标跑了！” “拦住他！别让他溜了！”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声和更加密集的、为他送行的枪声，但都被他拼命甩在了身后。 宿舍里，交火的双方暂时停火，看着空荡荡的窗口、一地狼藉和消失的目标，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该说……真不愧是s级吗 那看似狼狈实则高效到极点的逃跑能力、对时机的诡异把握、还有那豁得出去连玻璃渣都敢光脚踩的狠劲…… “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两方人马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上互相攻击了，争先恐后地从窗口和门口涌出，试图追上那个已然消失的、穿着滑稽睡衣的身影。 而此时的路明非，正靠在一栋偏僻教学楼的背面墙壁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寒意。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破了，胳膊和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丝，光着的脚底也沾满了灰尘和几道细微的血痕，冰冷刺痛。 “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声音都在发颤，“幸好跑得快……这帮疯子……” 他看了看远处钟楼的时间，才六点零三分。 自由一日开始仅仅三分钟，他就差点成了第一个被“集火”请出局的倒霉蛋，还是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 “不行……”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喷嚏，脑子清醒了点，“这样没法去跟零会合，太显眼了，而且会冻死。” 他得先搞一身衣服和鞋子，至少看起来别这么像个逃难的难民。 要么，去找个没人的宿舍或者更衣室“借”一套——希望主人已经出局或者不在。 要么……路明非打了个寒颤，想到一个更直接但更渗人的办法——去“战场”边缘，找个已经被弗丽嘉子弹放倒的“幸运儿”，“借用”一下他的装备和外套。 光着脚、穿着破睡衣的路明非，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被迫无奈的“凶光”。 为了活下去和不被冻死，只能不当人了！ 他猫着腰，像只警惕的狸猫，开始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可能有“物资”的区域摸去。他的首要目标：找到合身的衣服和鞋子，然后尽快赶往与零约定的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