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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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完全没有预料到零会突然向他发出邀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稀里糊涂地牵住了零伸过来的手。 零的指尖微微发凉，却有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仿佛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掌控着一个极其精密的旋钮。她的左手轻轻地搭在路明非的肩线上，那一字领的黑色礼裙顺着她的肩颈自然地滑落，形成了一道柔和的弧度，而那若隐若现的锁骨，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薄瓷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当舞曲刚刚响起的时候，曲调显得有些慵懒，小提琴的琴弦声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让人听起来有些恍惚。 “跟着我的步点。”零的声音如同被包裹在这刚刚奏响的旋律之中，轻柔得如同羽毛一般，然而，其中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路明非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这音乐的调子究竟是怎样的，他的双脚就已经在零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移动了起来。 先是后退的小碎步，接着是探戈标志性的交叉步，他的皮鞋跟偶尔蹭到她的黑色缎面舞鞋，却被她巧妙地用脚踝勾着避开。零的及膝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一小截纤细的小腿，在水晶灯下泛着细腻的光，一字领边缘的碎钻偶尔闪过，像落在她锁骨上的星子。 起初，那旋律在路明非的耳畔轻轻流淌，他只觉得有些耳熟，但并未深思。此刻的他，脑海中被各种杂念充斥着，比如千万别踩错步子、千万不要撞到其他人等等。 然而，当那第一声华彩如同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般骤然响起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这旋律……难道是《一步之遥》 刹那间，路明非的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这首曲子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几首从来没有达到标准的交际舞啊！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呢 与此同时，零的引导依然精准无误。在交叉步的瞬间，她的膝盖如同羽毛般轻轻蹭过路明非的膝盖，动作既利落又恰到好处，没有丝毫越界的感觉。 随着舞步的展开，她那黑色的裙摆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般开合，偶尔会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而当零的肩颈转动时，她那一字领的边缘微微下滑，仿佛下一刻就要露出更多的肌肤。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她却巧妙地用一个动作将其带了回去，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留白，让人不禁对那若隐若现的美好充满了期待。 路明非盯着她垂落的发丝，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步不那么慌了——他开始能跟上零的手劲，甚至在她准备转身时，提前微微收紧了托在她腰后的手，让她的旋转更稳些。 旋律渐渐爬向高潮，小提琴的节奏越来越急促，零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交叉步变成长步，旋转时裙摆扬起的弧度更大，黑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一字领下的肩线随着动作绷紧，像蓄着力的弦。 路明非起初还在跟着她的节奏调整呼吸，直到一次大幅度的旋转——零带着他转了半圈，本该由她主导着退回，他却下意识地反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半寸。 动作做完，他自己都愣了。 零也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抬起来，直直看向他的眼睛。那目光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点极淡的探究，像在问“你确定”。路明非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没松开手，反而稍微用了点力，顺着旋律将她往另一侧带，脚步比刚才稳了许多——冷静下来后，之前训练的记忆逐渐复苏。 他带着她做了一个探戈里的“停顿步”，两人的膝盖轻轻相抵，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颈侧。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她完成了一个更大的旋转——零的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往外展开，黑色裙摆完全扬了起来，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夜花，一字领边缘的碎钻在灯光下闪成一片微光。旋转到顶点时，他稳稳地将她拉回来，她的后背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发丝扫过他的手腕。 “你……”零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轻喘，冰蓝色的眼眸里像是蒙了层水汽。路明非没让她说完，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旋律还在继续。 这一次，他主动调整了步点，将节奏压得更稳，带着她穿过舞池里的人群，每一次转身、每一次交叉，都比刚才更从容。他甚至敢在某个慢拍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腰侧，看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高潮还在继续，路明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接住某样珍贵的东西——零之前替他挡在前面的样子，递给他无酒精果汁的样子，擦手指时认真的样子，全都在旋律里重叠。 他不再是那个想躲在角落的自卑少年，掌心的力道越来越稳，带着零的动作也越来越舒展，黑色及膝礼裙的裙摆随着他们的舞步，在地面上画出一个个利落的圈。 当《一步之遥》的旋律爬至最高处，小提琴的颤音像要刺破空气时，路明非忽然收紧了托在零腰间的手。他没提前说，只是用掌心的力度轻轻示意，指腹贴着那片光滑的黑绸，感受到零身体瞬间的紧绷——随即又放松，像一片顺应风向的羽毛。 零的左脚先动，脚尖点地时带着精准的预判，配合着他手臂的力道开始旋转。一字领黑色礼裙的裙摆随着转身扬起，及膝的长度刚好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黑绸翻动间，露出她脚踝纤细的线条。 第一圈时，路明非还在留意节奏，掌心稳稳托着她的腰，控制着旋转的速度；第二圈，他忽然敢用些力了，手臂微微发力，将旋转的弧度拉得更开，零的发丝随着离心力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点淡淡的冷香。 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静止，只有舞曲的节拍和裙摆扫过地面的轻响。路明非盯着零的眼睛——那片冰蓝色里不再只有冷静，竟映着水晶灯的碎光，像落了满眸的星。 他忽然想起刚才零引导他的模样，此刻换他来掌控方向，每一圈旋转都比前一圈更稳，掌心的温度透过黑绸传过去，仿佛在与她的心跳共振。 最后一圈时，路明非缓缓收力，手臂带着零慢慢减速。 零顺着他的力道，脚尖点地，身体微微向后仰，黑色礼裙的裙摆随着惯性荡出最后一个弧度，像墨色的浪潮退去。当她终于停下时，后背依旧贴着他的臂弯，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带着点轻喘，耳尖泛着淡淡的红，冰蓝色的眼眸里，如此清晰地映出了路明非的身影。 路明非低头看她，能看见她泛红的耳尖，还有睫毛上沾着的、细碎的光。周围的掌声像突然炸开的雷，可他什么也听不见，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零轻轻落在他手腕上的、带着点颤抖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