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青铜计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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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的龙文巨树固然震撼，但路明非和诺诺并未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她们将穹顶龙文的影像分块上传，由诺诺主要负责记录同步，路明非则专注解读。完成初步记录后，两人推动水下推进器，开始向白帝城深处进发。 探照灯的光柱在无尽的青铜廊柱与墙壁间移动，划破沉寂千年的黑暗。通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墙壁上依旧刻满了龙文和浮雕，内容逐渐从歌颂那神秘的“原初存在”，转向了更具象的记录，导致上传工作持续进行。 他们经过宏大的厅堂，穿过带有居住痕迹的侧殿，发现了大量镶嵌在墙上的青铜板，上面刻着的并非史诗，更像是诺顿的研究笔记与炼金心得。 “这里的龙文在讨论‘火焰温度的精微控制对金属提纯的影响’，”路明非指着一块板子，语气有些古怪，“还有矿物催化……这看起来像是实验笔记。” 诺诺游近观察：“看来诺顿确实不仅是王者，也是个痴迷炼金术的学者。” 他们来到一个布满凹陷池子和复杂管道的广阔空间，这里显然是核心炼金工坊。路明非解读着密集的龙文注释：“‘生命’与‘物质’的转化边界……‘赋予死物以灵性’……这触及炼金术最核心的领域了吧。” 在一些区域，他们看到了风格写意的星空山脉浮雕，显露出诺顿不同于暴君传说的另一面；而在另一些地方，狰狞的巨兽和喷吐烈焰的龙影浮雕，又充满了力量与破坏欲。 “看来这位龙王陛下的内心世界还挺复杂。”路明非评价道。 然而，除了入口穹顶那恢宏的礼赞，他们再未发现任何指向那未知“源初存在”的内容。那棵青铜巨树，仿佛是这座宫殿唯一对外界的、超越龙王自身的宣告。 “感觉很奇怪，”路明非若有所思，“在自己的地盘刻满自己的东西很正常，但唯独在最显眼的入口，却刻着对另一个‘存在’的敬畏。这不像是装饰，更像是在表明某种立场或……根源性的认同。” “也许对诺顿而言，那位‘存在’是必须铭记的起源，或是需要向其展示成就的对象”诺诺猜测。 “可能吧……”路明非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随着探索的深入，通道开始出现多个岔路。 “这样一起探索效率太低了，”诺诺看着面前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青铜甬道，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对方和指挥台。”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诺诺坚定的眼神，以及指挥台那边凯撒并未提出反对，他点了点头：“好，保持联系，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回。” “你也是，小学弟。”诺诺选了左边那条看起来更宽阔的甬道，推进器划出一道水痕，身影很快没入黑暗。 就在路明非沿着东侧通道深入不久，通讯器里传来了水面指挥中心的声音，来源是凯撒： “路明非，零的‘蛇’在你前方约五十米，右侧的一个独立祭坛状结构上，感应到一股极其凝聚且特殊的金属反应，能量波动与周围环境截然不同。前去查看，注意安全。” 路明非精神一振，立刻调整方向。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祭坛。祭坛由黑曜石般的材质打造，上面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造型奇异的、由金属熔铸而成的巨大剑匣。剑匣表面没有任何龙文，却自然流淌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 “这是……”路明非靠近，能清晰地感觉到剑匣内仿佛沉睡着不同的“意志”，冰冷、锐利，带着各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背在身后。这绝对是重大发现。 就在路明非专注于探索时，另一条通道里的诺诺，遇到了麻烦。 她进入了一个陈列着许多蛇脸人青铜雕像的偏殿。这些雕像形态各异，似乎在举行某种古老的仪式，它们的眼睛都用某种亮银色的金属镶嵌，在探照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当诺诺游经一尊尤其高大的蛇脸人雕像时，那镶嵌着白银的眼睛似乎微微转动，一道极其隐晦的精神波动穿透了水和潜水装备，直接作用在她的意识层面。 诺诺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茫和空洞。在她的感知中，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变化。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和路明非在最初那个有着穹顶巨树的大厅汇合了，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两人正商量着离开。 “这个雕像很特别，带回去研究价值很大。”幻觉中的路明非指着大厅中央一尊较小的、但雕刻异常精美的雕像说道。 “好。”诺诺丝毫没有怀疑，甚至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她下意识地听从了路明非的话，开始动手去搬动那尊真实的、位于偏殿中的雕像。在行动过程中，腰间连接着安全绳和通讯线的救生索，被她自己用潜水刀“不小心”割断了，她却浑然不觉。 “路明非！诺诺的通讯信号和生命体征信号突然中断！最后位置在d7区域！零的‘蛇’感知到那边有异常的精神波动！立刻前往确认！”凯撒急促的声音在路明非耳机中响起。 路明非心中一惊，立刻将收纳好的剑匣固定在背上，全力推动推进器，朝着诺诺最后消失的方向冲去。 当他赶到进入时的大厅时，正好看到诺诺正在费力地试图搬动一尊沉重的雕像，她旁边漂浮着一个蛇脸人雕像，而她腰间的救生索已然断开，漂浮在水中。 “学姐！你在干什么！”路明非急忙游过去，试图阻止她。 然而，在诺诺被蛊惑的视野里，看到的却不是前来救援的路明非。她看到一个身形扭曲、面目模糊、散发着敌意的“怪物”正猛地向她扑来，想要抢夺她手中的“重要战利品”。 “滚开！”诺诺厉声喝道，下意识地就举起手中的俄罗斯产ssp-1水下手枪，对准了路明非！ 路明非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诺诺会对他发动攻击。他猛地侧身规避，子弹擦着他的肩甲划过。 “学姐！醒醒！是我！路明非！”他一边闪避，一边试图通过通讯器呼喊，但诺诺的通讯已经中断，她根本听不到。在她的世界里，她正在对抗一个凶恶的、阻止她带走“任务物品”的敌人。 诺诺眼神凌厉，攻击毫不犹豫，显然完全陷入了幻境之中。路明非被迫在这狭窄的偏殿内，与自己被蛊惑的队友，展开了一场凶险而无奈的周旋。他既要躲避诺诺的攻击，又要设法接近并制服她，还不能对她造成严重伤害，局面瞬间变得极其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