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宴预热，嫡妹使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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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祖母的六十大寿家宴只剩十日，相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朱红的廊柱被重新漆过，庭院里摆满了从城外运来的名贵菊花，连下人走路都脚步匆匆，生怕误了差事。西跨院虽依旧偏僻，却也沾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 春桃正忙着将苏清鸢唯一一件体面的月白襦裙拿出来晾晒，裙摆上绣着的兰草纹样是生母林氏生前亲手绣的，针脚细密，颜色虽有些陈旧，却依旧雅致。 “小姐，这裙子可得好好晾着，别被风吹坏了。” 春桃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挂在竹竿上，语气里满是珍视，“这可是您唯一能穿去家宴的衣服了，要是坏了，到时候可就没衣服穿了。” 苏清鸢坐在石凳上，手里正捣着晒干的红花 —— 这是她前几日从药铺买来的，既能入药治头痛，花瓣捣成粉后染成的线，遇汗就会掉色，颜色还格外鲜艳。她看着裙摆上的兰草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又很快被冷意取代。这裙子是生母留给她的念想，也是她如今唯一能撑场面的衣物，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它。 “放心吧，不会坏的。” 苏清鸢停下手中的活，将捣好的红花粉收进小布包，“就算坏了，咱们也有办法。”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苏婉柔娇滴滴的声音：“姐姐，妹妹来看你啦！” 苏清鸢和春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苏婉柔这个时候来，定是没好事。 果然，苏婉柔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珠花，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径直走到晾衣杆前，眼睛一亮，指着那月白襦裙说：“姐姐，这裙子真好看！兰草纹绣得真精致，比我那些裙子都好看！” 苏清鸢站起身，淡淡道：“妹妹过奖了，不过是件旧裙子罢了。” “旧裙子也好看啊！” 苏婉柔伸手就要去摸裙子，被春桃拦住了。她也不生气，反而凑近苏清鸢，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姐姐，下月祖母的家宴，靖王殿下也要来，你也知道，靖王殿下最喜素雅的颜色了。我那些裙子不是太艳就是太俗，都不适合见靖王殿下。姐姐，你把这条裙子借我穿吧，就穿一次，家宴结束我就还给你！” 靖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手握兵权，容貌俊美，是京中贵女们争相巴结的对象。苏婉柔早就想在靖王面前露脸，如今见了这条素雅的月白裙，自然不肯放过。 春桃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反驳，就被苏清鸢拉住了。苏清鸢看着苏婉柔撒娇的模样，心里冷笑 —— 苏婉柔哪里是借裙子，分明是想抢走她唯一的体面，让她在家宴上出丑。若是前世，她定会哭闹着不肯借，最后却还是被柳氏逼着妥协；但现在，她不会了。 “妹妹既然喜欢，那就借你穿吧。” 苏清鸢脸上露出 “为难” 的神色，语气却很爽快，“只是这裙子是我生母留下的，有些旧了，妹妹不嫌弃就好。” 苏婉柔没想到苏清鸢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惊喜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姐姐你真好！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我肯定会好好爱惜的，家宴结束就还给你！” 她说着，立刻让丫鬟把裙子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叠好，生怕弄坏了。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才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西跨院。 看着苏婉柔的背影，春桃急得直跺脚：“小姐！您怎么真把裙子借给她了那可是您唯一能穿去家宴的衣服啊！到时候您穿什么” “放心，我自有办法。” 苏清鸢拿起桌上的红花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想借我的裙子出风头，我就让她好好‘出出风头’。” 当天夜里，苏清鸢趁着月色，在西跨院的油灯下忙活起来。她取出一根细针，将白天用红花粉染好的红线穿进针孔 —— 这红线细得几乎看不见，颜色却格外鲜艳，遇汗就会晕开。她拿着苏婉柔 “落下” 的一方帕子（其实是她故意放在石凳上的），比对了一下裙子的尺寸，然后将红线细细地缝在裙子的内衬接缝处，尤其是腰腹和袖口这些容易出汗的地方，缝得格外密集。 缝好后，她又将裙子仔细叠好，放在竹篮里，等着苏婉柔派人来取 —— 苏婉柔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试穿，不会等到家宴前才来拿。 果然，第二天一早，苏婉柔的丫鬟就来取裙子了。苏清鸢故作 “贴心” 地说：“告诉二小姐，这裙子内衬有些松，让她穿的时候多留意些，别不小心扯坏了。” 丫鬟连忙应下，拿着裙子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鸢一边给张嬷嬷调理身体，一边留意苏婉柔的动静。春桃从厨房的小莲那里听说，苏婉柔拿到裙子后，几乎天天都要试穿，还对着镜子转圈圈，逢人就说这裙子是苏清鸢 “特意” 借给她的，就为了让她在靖王面前有面子。柳氏见了，也夸苏婉柔穿这裙子好看，还特意给她做了新的玉簪搭配。 家宴前一日，苏婉柔又派人来问苏清鸢，裙子穿起来有些 “闷”，是不是旧了的缘故。苏清鸢只说 “裙子放久了，穿几次就好了”，让她安心穿去家宴。 终于到了家宴这日。相府里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京中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来了。苏清鸢穿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襦裙，站在西跨院的门口，看着前院热闹的景象，心里平静得很。春桃有些担忧地说：“小姐，咱们不去前院吗要是被人看到您穿成这样，肯定会笑话您的。” “不急，” 苏清鸢笑着说，“等会儿有更热闹的场面，咱们再去看。” 果然，没过多久，前院就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伴随着丫鬟们的窃笑声。苏清鸢知道，苏婉柔的 “好戏” 开始了。 她带着春桃，慢慢走到前院的回廊处，躲在柱子后面往里看。只见苏婉柔穿着那条月白襦裙，正站在花园里和靖王说话。靖王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身姿挺拔，正礼貌地回应着苏婉柔的话。苏婉柔说得眉飞色舞，时不时还抬手整理一下裙摆，看起来得意极了。 可就在这时，靖王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苏婉柔的腰腹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苏婉柔还没察觉，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旁边一位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她的裙子说：“苏二小姐，您这裙子…… 怎么染了红色啊” 苏婉柔一愣，低头一看，顿时尖叫起来 —— 她腰腹处的月白裙摆，竟被染成了一片鲜艳的红色，像是沾了血一样，格外刺眼。她连忙用手去挡，却发现越挡染得越开，连袖口都渗出了红色的印记。 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苏婉柔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靖王也有些尴尬，说了句 “失陪”，就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裙子怎么会掉色” 苏婉柔抓着裙子，崩溃地大喊，“这是苏清鸢借给我的裙子，一定是她故意的！一定是她！” 柳氏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看到苏婉柔的样子，脸色也变得难看。她拉着苏婉柔，低声安慰了几句，又狠狠瞪了一眼躲在柱子后的苏清鸢，然后匆匆带着苏婉柔离开了花园。 周围的宾客还在议论纷纷，都在说苏二小姐丢了相府的脸面，还有人猜测是不是苏清鸢故意捉弄苏婉柔。 春桃看着苏婉柔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小姐，您太厉害了！您看二小姐那模样，肯定要气疯了！” 苏清鸢也笑了笑，眼神却没有放松。她知道，苏婉柔和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笑话，只会让她们更恨自己，接下来，怕是会有更恶毒的报复。 她看着前院热闹的景象，心里暗暗想着：柳氏，苏婉柔，这只是开始。你们欠我的，欠我生母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就在这时，张嬷嬷匆匆走过来，脸色有些慌张：“小姐，不好了！老奴刚才看到柳夫人的丫鬟去了厨房，好像在跟厨房管事说什么，还提到了‘汤羹’和‘家宴’，您可要小心些！” 苏清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氏果然要报复，而且选在了家宴这个重要的场合。她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银针，心里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家宴才刚刚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