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只等着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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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夏想着保险柜里那本有了五位数的小存折，心里却亮堂得像胡同口刚升起的朝阳。 惠民饭店的鱼丸卖的出奇的好。每晚那铜罗火锅是换了一桌又一桌。葱姜与鱼丸的香气仿佛还萦绕鼻尖，如今也进入了八十年代，给眼下这京都的风，吹来的已是更滚烫的机遇。 如今这西大街河坝街的小院已经正式挂上了江城海鲜办事处的招牌。 洛夏站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望出去。灰瓦连绵的屋顶间，偶尔能看见有人举着图纸在院门前驻足，低声与门内人交谈，袖口露出的钢笔尖在合同上轻轻点着。 茶馆里飘出的茉莉茶香中，混着几句压低的“产权”“修缮”“置换”，连路边下棋的老爷子，棋子落盘的间隙都在聊哪家的四合院刚“认祖归宗”，哪家又急着出手换钱。 这股风潮里，有人慌，有人乱，洛夏却觉得心里的算盘打得比数学系的公式还清晰。 她还记得一年前买下小院时，欧阳奶奶攥着她的手反复叮嘱“外来人在京都难扎根”，可现在，那扇朱漆斑驳的院门后，已是她撬动更大天地的支点。 她先去了趟西城的胡同。那里的四合院多是老宅子，门墩上的石狮子被岁月磨圆了棱角，墙根下的青苔藏着经年的潮气。 有户姓周的人家，老两口守着三进的院子，却连屋顶漏雨都无力修缮，儿子在南方工作，来信催着他们赶紧卖掉换个单元楼。 洛夏坐在他家堂屋的八仙桌旁，看着老太太摩挲着八仙桌边缘的包浆，轻声说：“周奶奶，这院子您守了一辈子，要是卖了，往后想回来看看都难。不如我先帮您修，修好了您住着，等您想换住处了，我再按市价收，您看这样成” 老太太眼眶红了，指节发白地攥着帕子，半晌才点了点头。 洛夏当天就找了施工队，瓦匠师傅踩着梯子上屋顶时，她站在院角看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这光影里，藏着的是比鱼丸更绵长的生机。 没几日，她又在东城碰着个急茬。姓李的小伙子刚从国外回来，继承了爷爷留下的四合院，却嫌院子老旧，急着换成外汇去做外贸。 洛夏跟着他走进院子，看见廊下挂着的鸟笼还晃悠着，墙面上还留着他小时候画的粉笔涂鸦。她蹲下身，指尖触到墙面上模糊的线条，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李哥，这墙您要是刷了，往后可就再也找不着小时候的模样了。再说这院子，再过几年，可不是现在这个价能拿下的。” 小伙子挠了挠头，看着洛夏递过来的市场分析——那是她熬夜在灯下写的，纸页上还留着淡淡的墨香。 末了，他咬了咬牙：“可是我回来一次也不少钱，你如果真喜欢，我就卖给你了。” 洛夏笑着应下，最终她以八千元买下了小伙子这个院子。 夕阳斜斜地挂在胡同尽头，把灰瓦染成了暖金色。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房产证，指尖的温度比夕阳还热。 鱼丸生意的铜锅还在为她兜底，可这京都的四合院，正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种子，等着她用眼光与耐心，催生出比年轮更厚重的财富。 远处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清脆地穿过胡同。洛夏抬头望向京西大学的方向，仿佛能看见哥哥洛阳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尹书恒在图书馆里对着公式皱眉。 他们在书本里探寻世界，而她，要在这灰瓦红墙的京都里，为洛家撑起一片稳稳的天。 晚风卷起她的衣角，带着胡同里的槐花香。洛夏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走向下一个胡同口——那里，又一扇斑驳的院门后，藏着新的故事，也藏着她和洛家的未来。 南城区农贸市场的晨雾还没散尽，吴春吴秋兄弟的三轮车就碾着露水到了。 车斗里的泡沫箱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凝着的白霜还没化，兄弟俩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远远就看见洛夏的江城海鲜办事处那扇朱红大门已经打开。 “洛姑娘早！”吴春嗓门亮，骑着的三轮车刚走近就看见洛夏正弯腰检查码在门口的泡沫箱，靛蓝色的棉衣外套袖口挽着，露出腕间的电子表，表盘上的数字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箱盖掀开的瞬间，带着海腥气的凉意扑面而来，带鱼银亮的脊背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海鳗鱼的黏液还带着新鲜的滑腻，连鱼鳃都是透着粉的鲜红。 “刚从码头运过来的，你们来得巧。”洛夏指尖划过一条带鱼的侧线，指尖沾了点细碎的银鳞，“昨晚刚卸的货，超市那边催着要，你们先挑，剩下的我让伙计送过去。” 吴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带鱼码进自家的泡沫箱，冰碴子落在箱底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眼瞥了眼办事处里，只看见几个摞得高高的纸箱，却从没见洛夏雇过搬运工，更没见过大卡车来送货，可每次来，货都新鲜得像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连鱼丸都是q弹的，咬开时鲜汁能溅在嘴角，比市场里别家的都多几分海味的清鲜。 “洛姑娘，您这货真是邪门的好。”吴春一边搬箱子一边咂嘴，“昨天有个老主顾，买了咱的海鳗鱼回去红烧，今天一早就来门市等着，说要再买两条给儿子送过去。” 洛夏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把一张写着斤两的单子递过去。她的指尖还留着空间里海水的湿润。 方才趁着晨雾浓，她刚从空间的海滩用意念捞了这批货，银鱼们随着意念隔空飞进了盆里，在盆里跳得欢，溅起的水花，还带着空间太阳的暖意。 没人知道，她那间看似普通的办事处后间，藏着一扇通往另一片海的门，门后是永远鲜活的渔群，是她敢在这京都站稳脚跟的底气。 三轮车装满了，吴春发动引擎，突突的声响惊飞了巷口槐树上的麻雀。 洛夏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晨雾渐渐散开，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脚边的阴影里。 不远处，水产商贸的送货车也到了，司机探出头来喊她：“洛老板，鱼丸再补十箱！昨天货架下午就空了，老太太们都来问呢！” 她应着，转身一个意念，一排白色泡木箱立刻出现在院子里，里面码着的鱼丸冒着淡淡的雾气。 风里渐渐有了市场的热闹气，卖菜的小贩开始吆喝，自行车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洛夏靠在门框上，看着手里的进货单，嘴角微微扬起。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得正劲，政策的口子开了，允许有人先富起来——这时代的机遇，配上她掌心的空间，就像给渔船挂了满帆，只等着风来，就能驶向更宽的海。 没人怀疑她的货来路不明，毕竟在这人人都想抓住机遇的年月里，有人靠胆识，有人靠门路，谁也不会深究一个女老板的“门路”究竟藏在何处。 就像没人知道，她常常站在空间的雕花长廊，看着那片无垠的海，心里盘算着下一批该进些什么，该怎么把这生意做得更稳、更大 送货车的引擎响了，洛夏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渔光，不仅在空间的海里亮着，也在这京都的晨雾里，一点点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