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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一个时辰，二柱就带着林德柱和四个后生来了，肩上扛着碗口粗的木头，手里还拎着斧头和麻绳。 咋样能弄不林德柱把木头往地上一放，喘着粗气问。 能弄。林凡指着峭壁，先在这边打几个木桩，把木头架起来当平台，人站在平台上凿，底下用帆布兜着，凿下来的碎石就掉不到涧里去了。 好主意！林德柱拍着大腿，后生们，搭架子！ 六个后生立刻忙活起来。 有拿铁钎凿木桩眼的，有扛着木头往峭壁上搭的，还有用麻绳把木头捆结实的。 林凡和林德柱站在旁边指挥，哪根木头该横着放，哪根该竖着搭，说得明明白白。 苏青禾不知啥时候也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站在离深涧老远的地方，看着他们搭架子，嘴唇抿得紧紧的。 青禾嫂子，你咋来了二柱正好扛着根绳子经过，看见她就问。 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苏青禾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个刚蒸好的米糕，凿石头费力气，垫垫肚子。 还是青禾姐心细！二柱抓了个米糕就往嘴里塞，刚咬了两口，就被林德柱瞪了一眼。 吃啥吃！活儿干完了再吃！林德柱吼了一声，又转向苏青禾，青禾，这地方危险，你咋过来了赶紧回去。 我就在这儿看着，不靠近。苏青禾把米糕递给旁边的后生，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凡，凡哥，你们小心点。 林凡刚把一根木头捆在峭壁上，听见这话回头冲她笑了笑：放心，出不了岔子。 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木架子总算搭好了。 三根粗木头横架在峭壁上，底下用四根木头当腿，牢牢钉在岩石缝里，上面铺着木板，边缘还拉了根麻绳当护栏。 站上试试！林德柱第一个爬上去，在木板上跺了两脚，稳当！比咱家炕还稳当！ 后生们都笑起来，刚才的紧张劲儿消了一半。 林凡拎着撬棍爬上去，站在平台边缘，低头就能看见深涧里翻滚的雾气，心里也跟着一紧。 他赶紧稳住神，把撬棍对准昨天划的印子，猛的往下凿。 哐当！ 火星子溅起来，岩石上掉下来一小块碎石。 成了！石头在底下喊，这石头果然不禁凿！ 林凡又凿了两下，撬棍一使劲，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就掉了下来，被底下的帆布兜个正着。 就这么干！林德柱在平台下喊，凿宽两尺就行，不用太宽！ 知道了！林凡应着，手里的撬棍没停。 后生们轮流上平台凿石头，一个人凿半个时辰就换下来，林凡和石头凿得最久，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木板上啪嗒啪嗒响。 苏青禾就在旁边烧了锅水，谁下来了就递碗水，再塞块米糕，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平台。 有回石头差点踩空，她吓得一声叫出来，手紧紧攥着衣角，直到看见石头站稳了，才敢喘口气。 日头往西斜的时候，窄道果然宽了不少。林凡站在上面试了试，并排走两个人都没问题，推个独轮车也绰绰有余。 差不多了！林德柱爬上去量了量，笑得皱纹都堆起来了，再把边缘凿平点，明儿个就能走车了！ 后生们都欢呼起来，把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扔，瘫坐在石头上直喘气。 林凡最后一个从平台上下来，脚刚沾着地，苏青禾就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擦汗吧。 他接过来擦了把脸，布巾上立刻沾了一层灰，混着汗水成了泥印子。 你看你，弄得跟个泥猴似的。苏青禾嗔怪着，又递过一碗水，慢点喝，别呛着。 林凡刚喝了两口，就听见林德柱在那边喊：凡哥，过来看看！ 他把碗递给苏青禾，走过去一看，林德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凿下来的石头。 你看这石头。林德柱把石头递给他，里面咋是红的 林凡接过来一看，那石头外层是灰的，里头却透着点暗红，用手一捻就成了粉末。 这是赤砂岩。 林凡捏着粉末看了看，遇着水容易松，得赶紧在边缘砌层石头，不然过阵子又塌了。 现在就砌二柱苦着脸，这都快天黑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必须现在砌。林凡把石头往地上一扔，天黑前弄不完，今晚下点雨，咱今儿个的活儿就白干了。 凡哥说得对！石头拎起锤子就站起来，不就砌层石头吗加把劲就弄完了！ 林德柱也站起来：后生们，再加把劲！弄完了回去，我请你们喝米酒！ 一提米酒，后生们顿时来了精神，爬起来就去找石头。 苏青禾也没闲着，把剩下的米糕都拿出来，又去附近找了些干柴，在旁边支起个小火堆，给他们烤米糕吃。 天色擦黑的时候，窄道边缘总算砌好了一层石头，用水泥抹得严严实实的。 林凡踩着新砌的石头来回走了两趟，稳稳当当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成了！林德柱拍着林凡的肩膀，声音都带着颤，凡哥，你真是咱林家坳的福星！ 叔，这是大伙一起干的。林凡笑着说，要谢也得谢这些后生。 后生们都嘿嘿笑起来，脸上的灰混着汗，看着跟花猫似的。 往回走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在山路上，亮堂堂的。 后生们扛着工具，哼着不成调的山歌，脚步轻快得很。 苏青禾走在林凡旁边，手里拎着空布包，轻声问：累坏了吧 不累。林凡低头看她，月光照在她脸上，白里透着点红，你一直在那儿看着，也没歇着吧 我又没干啥重活。苏青禾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他的目光，就是看着你们在那高架子上站着，心里老发紧。 以后不做这么危险的活儿了。林凡放慢脚步，等路修通了，就让大伙安安分分种地，再也不用往这深山里钻了。 苏青禾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嗯，到时候咱把地里的收成运出去卖，换些新布回来，给你做件新褂子。 好啊。林凡笑起来，到时候也给你扯块红布，做件新衣裳。 苏青禾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没说话，脚步却跟着他的节奏，一步一步往村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