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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陈卫东把和陈佩佩的谈话内容，委婉地告诉了李春梅。 李春梅听完，沉默了许久，黑暗中，陈卫东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许久，她低声问：“就……就不能带上妞妞和小石头吗我舍不得她们……” 陈卫东将她搂紧，耐心解释：“春梅，我也舍不得！但是你想，你大着肚子去羊城，身边带着两个孩子，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待妞妞和小石头” “尤其是妞妞，她已经开始懂事了，周围异样的眼光和流言蜚语，会对她造成伤害的！我们暂时分开，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在一起。” 李春梅不说话了，只是趴在他怀里，肩膀微微抽动，无声地抽泣着…… 陈卫东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不舍，只能一遍遍轻抚她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过了好久，就在陈卫东以为她睡着了，或者决定另想他法的时候，李春梅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好……我去羊城！”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继续说道：“孩子……你安排屯子里的刘姐过来照看妞妞，顺便接我的工作。” 说完这句，她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委屈和决绝的释放，哭得不能自已。 陈卫东心疼地抱紧她，吻着她的发顶，一遍遍说着：“委屈你了，春梅。相信我，很快，我们一家就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这一夜，李春梅哭了很久，仿佛要把所有的彷徨和无助都哭走。 而陈卫东，则在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中，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步安排。 第二天，李春梅的眼睛虽然还有些肿，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或许是做出了决定，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了不少，反而因为初为人母（再次）的潜意识喜悦，脸上多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更加温婉动人，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带着母性光辉的美自然流露。 既然事情决定了，陈卫东雷厉风行，直接让李春梅去供销社请了长假。然后带着她和小石头、妞妞一起上街，采买一些生活用品，也顺便散散心。 走在熙熙攘攘的县城市场上，李春梅看着那些小婴儿的衣物和用品，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期待，时不时拿起一件小衣服在身上比划，虽然没打算现在买，但还是询问陈卫东的意见。 陈卫东自然是满口夸赞，心里也充满了即将为人父的奇妙感觉。 李春梅其实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她摸着还平坦的小腹，轻声说：“等……等肚子明显了再去那边吧，那会儿估计妞妞也放暑假了……我也好多陪陪她。” 陈佩佩在一旁听了，立刻兴奋地举手：“哥！春梅姨！到时候放假我也要去羊城玩！我要去看婧姐，还要去看大海！” 陈卫东自然满口答应：“行！都去！那边的房子宽敞，住得下！” 想到韩婧、李春梅，可能还有跑去“实习”的沈玉茹，以及眼前这个鬼精灵的陈佩佩要聚在一起，他忽然觉得，羊城的小院，未来可能会非常“热闹”。 想到那一幕，陈卫东身体抖了一下，那啥……沈玉茹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陈卫东直接去了县委大院。 李书记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财神爷，热情地把他拉进办公室：“卫东啊！你可算回来了！咱们的制衣厂设备前两天就全部安装调试好了，就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准备开业呢！厂址就按你说的，设在白河公社，哦不，现在就是秀山屯！” 陈卫东笑着坐下：“李书记，您办事我放心。我这次去南方，也看了看那边的市场……” 李书记给他倒了杯茶，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还去了一趟香港那边现在怎么样” 陈卫东心里一凛，知道这事瞒不住，但他深知这个年代言多必失，便打了个哈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嗨，就是跟着朋友去见了见世面，走马观花，没啥特别的！主要还是为了咱们的微波炉出口项目。” 一旁的王副县长看出他不想深谈，立刻接过话头，岔开话题：“卫东啊，你看咱们县，除了微波炉配件和现在的制衣厂，还有没有其他适合出口、又能带动就业的项目你眼界宽，给指点指点。” 陈卫东沉吟片刻，根据图安县现有的条件和劳动力情况，提出了一个想法：“王县长，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个玩具厂！” “玩具厂” “对，生产毛绒布偶玩具。”陈卫东解释道，“这类产品技术门槛不高，主要靠设计和缝纫，能吸纳大量女工。我们可以生产一些在欧美畅销的款式。” 他随手拿起纸笔，快速画了几个草图——分别是憨态可掬的泰迪熊、眼睛硕大可爱的hello kitty（凯蒂猫）、以及色彩鲜艳的芝麻街卡通形象（如大鸟）。 “您看，像这种小熊，这种小猫，还有这种色彩鲜艳的卡通形象，在国外很受欢迎！” “我们的制衣厂有布料和缝纫基础，转型生产这些很容易，主要就是把设计搞好，质量把控好，我可以负责联系外销渠道。” 李书记和王副县长看着那几张虽然简单却形象生动、充满童趣的草图，眼睛都亮了！ 这玩意儿，看着就招人喜欢！ “好！这个点子好！”李书记拍板，“等制衣厂走上正轨，我们就研究这个玩具厂项目！” 在县委招待所吃了午饭，王振军开着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来接他了。 一见面，王振军就嚷嚷开了：“我的陈大顾问！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一去将近两个月，屯子里的事儿都快把我忙成陀螺了！” 陈卫东笑着打量他，发现这家伙形象大变样！ 以前总是穿着旧军装或者劳动布衣服，现在却穿着一件崭新的浅蓝色条纹衬衫，料子笔挺，下身是深色的直筒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精神又帅气。 “哟呵！军哥，你这身行头可以啊！料子也好，款式也新潮！”陈卫东打趣道。 王振军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挺起胸膛：“那是！这都是咱们秀山屯自己生产的！我这穿出去，就是给咱们自家的厂子打活广告！” “已经量产了卖的怎么样”陈卫东坐进副驾驶，问道。 “必须的好！”王振军发动车子，语气兴奋，“现在都轮不上往外卖，光是县里各个单位、还有周边公社过来采购的工作服、干部服，订单就排到年底了！” “这不是等你回去主持开业典礼嘛，完了咱们就得开足马力，大干一场了！” 陈卫东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充满了期待。 李春梅、妞妞和陈佩佩坐在后排，说说笑笑。 吉普车在平坦了许多的土路上疾驰，载着满车的希望与些许离愁，向着那个正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家乡——秀山屯，稳稳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