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弃子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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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丁意看着江揽月眼中重新积聚的泪水,声音低沉而有力, “所以更要争!你要是还有点骨气,还想赎你所谓的罪,就给我站起来。” “叶倾颜再厉害又怎样” “她认识学长不过区区一个多月,而我们拥有他整整近八年的岁月!” “论容貌,我们又何曾在她之下” “你要继续在这里当个懦夫,眼睁睁看他变成叶倾颜的男人,” “还是擦干眼泪,跟我一起,把属于我们的男人抢回来” 说完最后一句,丁意抹去泪水,猛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直。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秒,会忍不住抱住那个破碎的女人一起痛哭。 然而她知道,那对现在的江揽月来说,无异于更残忍的毒药。 “丁意姐!”江寒星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低头看着怀中瘫软下来的姐姐,感觉到那身体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 江寒星紧紧抱着姐姐,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轻声地,一遍遍地说: “姐,我们该怎么办啊……丁意姐的话虽然难听,可是……” “可是叶倾颜她确实……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姐,你振作起来啊,我求你了……” 江揽月靠在妹妹怀里,强忍泪水,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 丁意的话,像最终审判的钟声,在她一片死寂的内心世界里,反复回荡,余音不绝。 是你先放的手。 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时间,在绝望中缓慢流淌。 许久,她重复着丁意最后那句话: “……把属于我们的男人,抢回来。” 然后,她扶着墙,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没有回家,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只会瓦解她刚刚凝聚的勇气。 她住进医院附近的酒店,将自己封闭起来,以此强迫自己思考,厘清所有线索。 江寒星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忧心忡忡。 这几天,是江揽月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傍晚,霞光透过窗户,将房间染上一层凄艳的暖色。 江揽月的手机响起,是那个私家侦探。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江总,”侦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 “您要我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白薇女士的情况,我拍到了一些照片,已经发到您手机上。” 江揽月点开微信,查看了图片。 那是几张透过病房窗户拍摄的照片,角度刁钻,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内容。 白薇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管线,形容枯槁。 与记忆中那个鲜活甚至带着几分张扬的女人判若两人。 更引人注目的是,病房门口守着两个身形壮硕的男人,那绝非医院保安。 江揽月看着照片里那个形销骨立的身影,胸口堵得发慌。 她以为自己会恨,会感到快意,但此刻涌上心头的,只有一种同为棋子的悲凉。 “看到了吗”侦探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画面里拉回, “白薇女士仍在医院,处于植物人状态。” “陈彦斌以‘保护’为名,安排了大量的看守。” “连她的娘家人都被阻隔在外,实质上已与外界断绝联系。” “我们的人尝试接近,但对方看守极其严密,差点暴露。” “继续说。”江揽月的声音有些发哑。 “关于陈彦斌和秦时的利益链条,”侦探继续说道, “我们暂未发现直接的资金往来证据。” “然而,秦时所负责的秦氏集团南部港口项目与陈氏集团有合作。” “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秦氏嫡长子秦亮,前天以项目审计存在问题为由,” “强行介入并接管了项目,最终将陈氏集团踢出局。”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此外,我们查到一个新的危险动向。” “就在三天前,那个泥头车司机的家人遭遇纵火,显然是有人想灭口,切断调查线索。” 江揽月静静听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陈彦斌把自己撇得很干净。”侦探总结道, “要动他,法律上缺乏直接证据。至于白薇女士……” “她或许曾是最了解陈彦斌秘密的人,但她目前的状态……”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江揽月的目光再次落回白薇那张枯槁的照片上。 这个曾经背叛她的女人,如今是躺在医院里的活死人。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白薇已经废了。 但她作为“知情者”的身份,没有变。 陈彦斌如此煞费苦心,将她像看守犯人一样与世隔绝,不正说明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吗 他害怕白薇醒来,更害怕白薇掌握的秘密有丝毫泄露的可能。 那么,如果……有人去接触白薇,去触碰陈彦斌这根最敏感的神经呢 他会不会因为恐惧而失控 会不会为了灭口,而做出更多、更疯狂的举动 一旦他动了,藏起来的尾巴,也就该露出来了。 “我明白了。”江揽月的语气异常平静, “钱我会照付。摸清白薇病房的守换班规律,找到任何可能的接近机会。” 侦探沉默了一下,提醒道: “江总,接近白薇,风险极高。” “陈彦斌已经是亡命之徒的心态,而他……恐怕也已经有所警觉。” “风险”江揽月极淡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吗” 结束通话,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江揽月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像一条无声流淌的河。 这座城市依旧运转如常,她的痛苦和挣扎,渺小得微不足道。 丁意的话言犹在耳。 自怜自艾换不回任何东西,只会让她和白薇一样,成为被牺牲、被遗忘的弃子。 陆行舟被她推开,家族因她蒙羞,她自己也活成了一个笑话。 该醒了。 眼中的迷茫被一点点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绝望深处滋生的冰冷决心。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受害者,她必须成为执棋的人,哪怕棋盘上是自己的残生。 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李律师”。 她看着那个名字,如同看着命运递来的战书。 没有犹豫,她按下了接听键。 “江揽月女士,您好。”李律师的声音公式化而严肃, “我正式代表陆盈歌女士通知您,解除您与陆行舟先生婚姻关系的诉讼,法院已立案。” “相关文书会送达至您府上。我们希望与您安排一次正式会谈,商讨离婚的具体条件。” 尽管早有准备,这正式的通知依然像一记重锤。 离婚诉讼,由陆盈歌亲自提起。 这不仅是法律的切割,更是情感上的无情放逐。 “我理解。”江揽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请转告陆盈歌女士,对于这场诉讼,我放弃抗辩。” “认可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并接受法院的任何安排。” “我会签署需要的文件,配合法律程序,让离婚判决尽快下达。” 她清楚地知道,主动配合,放弃抗辩,是她唯一能为自己保留的、也是最后的体面—— 与其被动承受审判,不如主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