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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目光沉痛，落在江揽月身上： “这里不能待了，警方和我的‘老朋友’们很快都会找到这里。” 话音落下，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窗外隐约的风声和她骤然停滞的呼吸声。 看着她唰地苍白的脸，他心如同被碾碎般剧痛，但时间已不容他再多愁善感。 他不再言语，迅速从衣柜抓起衣裤，以一种近乎粗暴的速度胡乱套在身上。 随即，从深处拽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黑色旅行包，拎在了手上。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然后决然地转身。 江寒星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手，一边哼着歌从厨房走出来。 脸上还带着洗碗时被热水蒸出的淡淡红晕。 她一抬眼，正好迎面撞见陆行舟，他手里拎着的那个黑色旅行包格外刺眼。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冻住，脚步顿住了，连擦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迅速升起的恐慌。 “姐夫”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碎一个美好的梦， “你……拿包做什么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她下意识地朝姐夫身后望去，似乎想寻找姐姐的身影来获得答案。 “是……是有急事吗”她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这几天她担心坏了，好不容易人才回来。 家里的气氛刚刚回暖，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又要离开。 陆行舟的心像被她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他无法面对小星干净纯粹的担忧，更无法说出真相。 只能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用尽可能平稳却毫无商量余地的声音说： “嗯。急事。必须马上走。”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了一句，更像是一种告别： “……照顾好你姐姐。” 说完，他不再给她任何提问的机会，侧身从她旁边绕过，径直走向入户门。 就在陆行舟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刹那， 江寒星不知哪来的勇气，从身后冷不防一把抱住了他。 她脸颊紧紧贴在他宽阔却冰冷的脊背上，声音里带了崩溃的哭腔： “别走！姐夫！求你……别又一个人走！” 陆行舟的背脊猛地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击。 女孩的泪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衬衫，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他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 这依恋和信任是他此刻最无法承受之重。 他狠下心肠，用一只手一根一根地、决绝地掰开她环在自己腰间的冰凉手指。 “对不起，小星。” 他心硬如铁，迅速拧开门把手。 “姐夫！等等！你至少跟姐姐说一声啊！姐夫！”江寒星急了，想上前拉住他。 但门已经“咔哒”一声关上，将那抹她依赖又憧憬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她徒劳地对着冰冷的门板喊了两声，只剩下无措和冰冷的不安在空气中蔓延。 江寒星愣了几秒，强烈的失落感和莫名的不安驱使她立刻转身，小跑着冲向姐姐的卧室。 她甚至忘了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江揽月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在休息或整理东西。 而是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塌着。 整个人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暗之中。 床边木地板上，似乎还有一些血迹。 “姐”江寒星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慌乱， “姐，你怎么了姐夫他……他刚刚拿着包走了，” “说是有急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绕到江揽月面前，终于看到了姐姐的脸—— 苍白如纸，泪痕交错。 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空空荡荡，只剩下一种让她感到害怕的绝望和死寂。 “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寒星吓得蹲下身，紧紧握住姐姐冰凉的手， “你说话呀！别吓我！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因为他要走吗” 江揽月恍然回神，从几乎要将自己溺毙的思绪中挣扎出来。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 看着妹妹焦急万分的脸，看着这个刚刚还沉浸在高考成绩喜悦中的妹妹。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挤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却最终失败。 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滚落。 她反手用力抓住妹妹的手，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小星……完了……一切都完了……” …… 夜色如墨，陆行舟驾驶着那辆不起眼的旧宝马3系，汇入通往东海湾的高速公路。 他进行了简单却有效的变装： 鸭舌帽、黑色口罩，再加上一副无框平光镜，便足以让他混入人海，再难辨认。 视频刚曝光，他赌的就是警方启动全网布控需要程序和时间。 而他必须利用这个短暂的“黄金时间窗口”抢先行动。 车内只有引擎低沉的回响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他的脸在明明灭灭的路灯映照下，如同冷硬的雕塑。 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将所有碎片信息拼接分析。 视频那刁钻的拍摄角度，精准地指向空调检修回风口。 入住前，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用专业而苛刻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天花板、灯罩、烟雾报警器、电视接口、画框……确信没有任何窥探的痕迹。 唯一的变量，就是监控里记录下的那十分钟—— 那个女服务员，独自在房内进行“夜床服务”的十分钟。 对于一个受过训练的人，在回风口安装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十分钟绰绰有余。 脚下的油门微微加深，车辆迅捷地撕裂夜幕。 一个多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东海湾一个公寓外围的阴影里。 根据丁意提供的地址，他的目光锁定不远处的一扇窗户。 “张晓雯……”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鹰隼。 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从楼梯悄无声息地潜行而上。 时间计算得刚好。 他刚在七楼防火门后的阴影里稳住呼吸，楼道里便传来了电梯到达的“叮”声。 紧接着，就传来了高跟鞋略显疲惫的脚步声和钥匙串的轻响。 透过门缝，他确认了那就是监控画面里的女人——张晓雯。 她一头棕色波浪长发，妆容有些斑驳，带着浓重的疲惫感。 在她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拧开门的一刹那！ 陆行舟如同猎豹般扑下，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张晓雯似乎察觉到身后的风声，下意识想要缩肩侧身，但对方速度太快！ 她的格挡动作刚做出一半，就被完全压制。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钳住她的双臂，强大的力量不容丝毫反抗。 迅即将她推入屋内，脚后跟一勾，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