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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揽月强忍着几乎令她晕厥的激动与恐惧,一步步挪到床边,仿佛走在悬崖边缘。 望着陆行舟,她眼中交织着卑微的祈求与一丝渺茫的希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行舟……你……你还认得我吗”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行舟脸上。 他循声望向她。 那双她曾无比熟悉的、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 此刻却空洞得像一口枯井,寻不回半点往日的温情。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但最终只是用淬着清晰冷意的语气问道: “这位女士,请问……我们认识吗” 江揽月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小舟,她是你……前妻,江揽月。”陆盈歌也愣住了,急忙提醒。 “前妻”陆行舟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困惑没有丝毫减少。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肯定, “我不认识她。姐,我结没结过婚,难道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轰——!!! 江揽月的世界,彻底崩塌,化为废墟。 但在那一片废墟之中,一股不甘的野火猛地窜起。 “恨我……”她喃喃道,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陆行舟!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昨天那个选择,所以才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啊!” 陆行舟被她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怔,但眼神里的漠然没有丝毫动摇。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反而在他眼中染上了一丝不耐与困扰。 他转向陆盈歌,语气甚至带着点无奈: “姐,这位女士……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是不是需要请医生看一下” 这句话,比任何直接的否认都更令江揽月心灰意冷。 它无关恨意,而是彻头彻尾的、将她视为精神异常的……路人。 陆盈歌从震惊中回过神,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向沈若萱急切地说道: “沈医生,快去请他的主治医生和神经科专家团队过来!” “好!”沈若萱毫不迟疑,转身快步冲出病房。 由主治医生牵头,神经科主任带队的专家团队迅速赶来,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检查。 检查完毕后,团队稍作交流,随即由神经科主任面色凝重地对陆盈歌说: “陆总,初步判断,这极有可能是 ‘解离性遗忘症’,俗称选择性失忆。” “是大脑在遭受无法承受的重大创伤后,启动的一种极端自我保护。” “病人选择性地遗忘了一段对他造成极度痛苦或无法承受的记忆和人……” 选择性失忆……遗忘无法承受的记忆和人…… 那个被遗忘的“人”,就是她江揽月。 一句话,像最后的审判,将她钉死在绝望的十字架上。 江揽月踉跄着后退,撞在了丁意身上。 丁意和江寒星赶紧扶住她,两人脸上也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悲痛。 江揽月挣脱开她们,再次扑到床边,抓住陆行舟的手: “不……不会的……行舟,你看着我!我是揽月!你的老婆啊!” 陆行舟像是被烫到一样,触电般抽回了手。 他眼神里带着拒人千里的淡然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这位女士,请你自重。我确实不认识你。” 他的眼神,冰冷,疏离,带着属于京城陆家继承人审视无关人等固有的距离感。 这一刻,江揽月终于看清,那个深爱她的普通男人陆行舟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重归其位的、与她隔着真正阶层的豪门贵胄。 她瞳孔骤然收缩,眸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碎成一片死灰。 世界在她耳边轰然远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她深爱入骨,此刻却对她如同看待路人般的脸。 他不记得她了。 那些曾经的甜蜜、争吵、守护、还有她最后那撕心裂肺的选择……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世界里,都被抹去了。 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等待,都失去了意义。 她成了一个对他而言,从未存在过的……陌生人。 她终于,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他。 不是在法律上,而是在他的记忆里,被干干净净地格式化了,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这片由她一人承受的、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里。 一个声音清晰有力地传来,像一道闪电,突兀地劈开了凝重的空气。 “陆先生已经苏醒,生命体征完全稳定。” 主治医生走到陆盈歌面前,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激动与宽慰, “这本身确实是一个‘医学奇迹’,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因此,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他了,必须尽快转回神经内科vip病房。” 神经科主任紧接着开口,语气专业而坚定: “是的。在那里,我的团队可以立即针对他的记忆障碍,制定系统性的康复方案。” …… 夜色如墨,缓缓浸染了东海市的天空。 内科大楼的vip套房内,陆行舟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所有医护人员已被暂时屏退。 随着房门的无声合拢,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与陆盈歌、叶倾颜三人。 尽管生命体征已然平稳,但一种源于本能的危机感,迫使他强行凝聚起涣散的心神。 他看向床边的陆盈歌,声音沙哑而沉重: “姐……我国外那个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是野兽受伤后特有的警惕与狠戾, “外面……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 陆盈歌瞳孔一紧:“什么身份怎么会……” 陆行舟抬手,用一个轻微却坚决的动作止住了她的追问。 “具体的事,我以后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但现在,你只需要知道——” “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我,而我们,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叶倾颜上前一步,放轻了声音安抚道: “行舟,你先养伤,这些事……” “姐,倾颜,”他打断她,沙哑的嗓音撕裂了空气, “我们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 陆盈歌和叶倾颜同时沉默下来,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的身份,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 他缓缓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像是在推演一场无形的战役, “在我恢复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我需要一座堡垒,而不是一个病房。” 他转头看向叶倾颜,眼底的虚弱被一种冰冷的锐利取代,语气冷静: “倾颜,我需要一个远超常规的专业安保团队。马上组建明暗两哨。” “明哨要最顶尖的贴身护卫,24小时轮值,熟悉城市作战与反刺杀流程。” “暗哨负责外围警戒与反侦察。” “我需要这栋大楼周围所有制高点和潜在狙击点,都在我们绝对的掌控之中。” 接着,他看向陆盈歌,眼神深沉: “姐,动用家族的一切资源和人脉,为这支团队争取到合法的特殊武力使用许可。” “我需要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个小组,能够合法地、在必要时使用致命武力。” “另外,增加技术支援,我需要一个电子对抗小组。” “确保我们的通讯绝对安全,并能监控周围所有不正常的信号源。” 他的要求精准、高效,带着迫人的寒意。 一切部署皆源于刻骨的危机感,与伤势赋予他的枷锁。 这并非商议,而是他基于战场逻辑,为自己筑起的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