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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同志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黎黎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她面上不显,照常炮制药材,接待来访的军属,但暗地里却留了心。 晚上陆博渊回来,她便把白天的事情,包括郑同志的言行举止、对药材的异常关注,以及自己婉拒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陆博渊听完,眉头微蹙,眼神锐利如鹰。 “县农机厂,姓郑”他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质疑她的判断,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江黎黎心头一暖。 “你觉得他可能是什么人”江黎黎一边给他盛饭,一边问道。 陆博渊接过碗,声音低沉:“不确定。但在这个时候,对你,尤其是对你的医术和药材过分关注的人,都值得警惕。” 他指的“这个时候”,江黎黎明白。她的名声渐响,又顶着“资本家外公”的出身,难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那他如果再来呢”江黎黎坐下,拿起筷子。 陆博渊抬眼看她,目光深沉:“他一定会再来。” 果然,两天后,那位郑同志又来了。 这次,他手里拿着一页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脸上带着比上次更浓的愁苦。 “江医生,我把老母亲的症状都详细写下来了,您给看看”他将信纸双手递上,姿态放得很低。 江黎黎接过信纸,快速浏览。 上面描述的病症倒是很符合长期瘫痪卧床患者的症状:肌肉萎缩、关节疼痛、夜间加重、伴有麻木……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她注意到,在描述“疼痛性质”时,用了“灼痛如针刺”这样相对专业的词汇,而在提及“以往用药”时,却语焉不详,只模糊地写了几种常见的止痛药。 一个普通的农机厂干部,会对疼痛描述得如此精准,却记不清吃过什么药 江黎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同情和理解的神色。 “郑同志,您母亲这情况,确实很遭罪。”她轻轻放下信纸,叹了口气,“主要是经络长期不通,气血瘀滞得厉害,加上卧床不起,正气亏损。” 郑同志连连点头:“是是是,江医生您说得太对了!那……您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江黎黎故作沉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斟酌药方。 “这样吧,”她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先给您配几副外用的药膏和熏洗的药包,您拿回去,按照我说的方法给老人家用。 这药膏能活血化瘀,缓解疼痛,药包熏洗能温通经络。先用着看看效果,如果有效,咱们再考虑下一步的针灸和内服药。”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循序渐进,既没有大包大揽,又给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郑同志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太好了!谢谢江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那这药……” “药材我这儿正好有一些炮制好的,”江黎黎起身,走向她存放药材的柜子: “不过里面有几味关键的,比如透骨草、红花,用量不小,我手头也不多,需要您自己再去县里药材站或者想办法寻摸一些。” 她边说,边拉开抽屉,取出几包早已分装好的药材。 这些都是她之前炮制好的,但并非治疗瘫痪疼痛的最佳配伍,其中几味药,甚至带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需要特殊处理的刺激性。 如果对方真是冲着她的“医术”或者“药材渠道”来的,一定会对这些“关键药材”格外上心。 果然,郑同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眼神紧紧盯着她手中的药包,尤其是当她提到“透骨草”、“红花”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透骨草……红花……我记下了,记下了。”他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记下药名,态度虔诚得像个好学生。 江黎黎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温和地交代着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 “药膏每晚涂抹疼痛处,轻轻按摩至发热。药包用大锅煮开,用热气熏蒸,注意别烫着。七天后再来复诊,我看情况调整方子。” “好好好!我一定照办!”郑同志如获至宝,接过药包,又掏出准备好的钱和票。 江黎黎这次没有推辞,按照市价收了钱。不收,反而显得可疑。 送走千恩万谢的郑同志,江黎黎站在院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眼神渐冷。 她回到屋里,陆博渊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记下了药名”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记得很认真。”江黎黎点头,“尤其是透骨草和红花。我给的方子,短期用问题不大,但长期使用,尤其是如果不懂得后期配伍中和,反而会加重燥热,引起皮肤不适。 如果他真是‘孝子’,用了药发现不对劲,肯定会回来找我。如果他别有目的……” “那他和他背后的人,就会去大量寻找、或者打听这些药材的来源。”陆博渊接话,眼神锐利,“顺着这条线,就能摸到老鼠尾巴。”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看似寻常的问诊,实则已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试探与反试探。 江黎黎借力打力,用一手“有瑕疵”的药方,布下了诱饵。 而陆博渊,则早已张开了侦察的大网。 “我让小陈去县农机厂核实了,”陆博渊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确实有个姓郑的干事,但最近请假回了老家,不在县里。” 江黎黎挑眉:“所以,这个‘郑同志’,是冒名顶替的” “十有八九。”陆博渊眼神冰冷,“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他看向江黎黎,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这段时间,你出入要更加小心。我会加派人手在附近。” 江黎黎却笑了,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放心,我心里有数。正好,闲着也是闲着,陪他们玩玩。” 她可不是什么需要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娇花。 既然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那就别怪她,把这潭水搅得更浑,把藏在下面的鱼,一条条钓出来! 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