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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宿舍这边聊着聊着也聊到了深夜，桌子上摆着蝴蝶酥、豌豆黄，四个女生边吃边聊。苏晴忽然撇了撇嘴，带着点家里受宠小妹特有的娇蛮，开始抱怨：“哎，跟你们说，我哥也不知道被哪个狐狸精给勾了魂儿！” 她拿起一块豌豆黄，用力咬了一口，仿佛在泄愤：“连着好几天，天天晚上不见人影，问他去哪了就含糊其辞！整天魂不守舍的，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肯定是遇到哪个手段高明的了！气死我了！” 李曼和周晓薇听了，都笑嘻嘻地起哄： “哇！苏晴你哥哥有情况了啊” “是不是快有嫂子了” 虞小满也混在中间，一边小口吃着鸡仔饼，一边跟着捧场，用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接话吐槽：“就是就是，这种不着家的哥哥，就得好好审问审问！肯定是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了！” 苏晴得到大家的“声援”，尤其是虞小满也“义愤填膺”地站在她这边，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又兴致勃勃地开始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让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哥哥如此反常。 虞小满听着苏晴的各种猜测，只是跟着笑笑，偶尔也言语踩上一踩，她忽然觉得，宿舍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女孩子之间琐碎而有趣的分享和小抱怨，平淡又真实。 她这个重生的三旬老人，此刻忽然觉得青春年少的日子太美好。 隔天清晨，301宿舍的四位姑娘几乎是挣扎着爬起来的。昨晚聊得太嗨，直到熄灯后还窝在两张床上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后果就是此刻人人眼下都挂着两抹清晰的、睡眠不足的青黑色阴影。 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迷迷糊糊地熬完了上午最令人头昏脑涨的大课，当下课铃声如同天籁般响起时，四个人几乎是同时瘫软在座位上，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张开嘴，打起了巨大的哈欠。 这一个哈欠像是会传染，一个接一个，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四人互相看着对方萎靡不振、呵欠连天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那笑声里都带着浓浓的倦意。 “不行了不行了，”李曼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揉着太阳穴，“真得不能熬夜了，刚才张教授讲‘物权变动’的时候，我眼皮重得跟挂了秤砣一样，差点一头栽桌上睡着。” “我也是！”周晓薇小声附和，脸上带着后怕，“我感觉张教授那镜片后面的目光，好像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吓得我赶紧掐了自己一把。” 苏晴一边把钢笔塞进笔袋，一边信誓旦旦地举手发誓：“下次！下次再聊这么晚我就是小狗！” 虞小满正把厚重的《民法原理》塞进布书包里，闻言头也没抬，懒洋洋地吐槽：“什么品种的中华田园犬还是西伯利亚雪橇犬再说了——”她拉上书包拉链，终于抬起头，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三位室友，“上大学有几个不熬夜的立这种flag，小心明天就打脸。” 她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刚才那点发誓的决心瞬间烟消云散。也是，大学的夜晚，不就是用来聊天、赶作业、看小说和偶尔放纵一下的嘛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饿死了！”苏晴最先恢复活力，跳起来挽住虞小满的胳膊，“早上贪睡那十分钟太值了，但代价就是现在前胸贴后背！快走快走，去食堂！我要吃红烧肉补补！” “我要吃阳春面，加个荷包蛋！”李曼也来了精神。 “我想喝肉包子……” 四个女孩瞬间把熬夜的疲惫抛在脑后，又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模样，收拾好东西，叽叽喳喳地结伴涌出了教室，朝着飘着食物香气的食堂方向快步走去。 排队打饭后，四人好不容易找了张空桌子坐下，面前摆着可口的饭菜：清炒蔬菜、红烧肉和每人二两米饭，虞小满除外。 ‘’小满，你还不吃主食啊‘’ ‘’嗯呢，减肥‘’小满小声道，况且多吃青菜和肉营养足够了。 正当虞小满低头专注地对付着一块土豆时，一个略显紧张的身影停在了她们的桌旁，挡住了些许光线。 虞小满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模样斯文的男生正站在旁边，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手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周围几桌吃饭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投来好奇的目光。 “虞……虞小满同学，”男生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我是物理系大二的王哲。” 同桌的李曼、周晓薇和苏晴都停下了筷子，眼神在虞小满和那个男生之间来回逡巡，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虞小满放下筷子，礼貌地点点头：“师兄，你好，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男生像是下定了巨大决心，猛地将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递到了虞小满面前——那是一个信封，信封上还工整地写着“虞小满同学 亲启”。 “这……这个请你收下！”男生声音更大了些，几乎像是在喊，引得更多人看了过来，“我从开学就注意到你了！我……我很欣赏你！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共同进步！” 开学虞小满脑海里搜索了个遍也没想到这人是谁，她当然不记得开学第一天想要帮他拎箱子的人就是王哲。 直白而朴素的告白，充满了这个年代特有的青涩和真诚。 食堂里瞬间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起哄声和善意的笑声。 虞小满看着眼前这封带着汗渍的信，又看了看面前紧张得几乎同手同脚的男生，心里并无波澜，只有些微的无奈。 她两世为人，处理过的类似场面远比这复杂得多，只是感慨年少青春的莽撞还挺有趣。 她并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而是站起身，对着男生露出了一个温和却带着明确距离感的微笑，声音清晰而坚定，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王哲师兄，谢谢你。你的欣赏让我感到很意外，也很感谢。”她先肯定了对方的心意，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只想专注于学业。考上复旦不容易，我希望自己能学有所成，不辜负父母的期望和国家的培养。所以，真的很抱歉。” 她的话语得体又大方，既拒绝了对方，又给足了对方面子，还将理由拔高到了“努力学习报效国家”的层面，让人无法反驳，更难以纠缠。 那名叫王哲的男生，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充满了失落，但虞小满的理由如此“光明正大”，他只能讷讷地收回手，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没……没关系，是我冒昧了。对不起，打扰你吃饭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没戏可看，也渐渐散了。 虞小满坦然自若地重新坐下，拿起筷子，仿佛刚才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哇！小满！你可以啊！”李曼率先咋呼起来，“物理系的师兄诶！就这么被你拒绝了” 周晓薇也小声说：“小满你刚才说话好有气势哦，像在做报告总结一样。” 连苏晴都忍不住撇撇嘴，语气酸溜溜又带点佩服：“哼，又是这样。你这都是第几个了法律系之花的魅力可真大。”她虽然偶尔酸一下，但也不得不承认，虞小满处理这种事情的方式，确实让人挑不出错处，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虞小满只是笑了笑，夹起一筷子青菜：“快吃饭吧，下午还有课呢。法律条文可比听人表白难啃多了。” 她轻松地将话题引回学习，室友们的注意力也很快转移。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无需挂怀的干扰。 她的目标清晰而坚定，在通往法庭的道路上，这些青春期的悸动，不过是沿途无关紧要的风景。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食堂喧嚣的另一个角落，艺术系的孙薇和她的小姐妹们，也刚刚看完了表白戏码的全过程。 孙薇手里的馒头被她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胸口堵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妒火，几乎要冒泡。 凭什么！ 她猛地想起军训时，那个文质彬彬、给她写过诗的中文系才子沈瀚文，明明是自己先看上、暗中属意的，结果后来才知道，他竟然先给虞小满递了诗！虽然也被虞小满拒绝了，但这种自己看中的人却先去向别人示好的感觉，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现在倒好，连物理系大二的师兄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向她表白！虽然被拒了，但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凭什么全都落在她虞小满头上 她耳边似乎又响起舍友们私下闲聊时的话——“哎，你们发现没，虞小满好像越来越漂亮了”“不止呢，听说好多其他系的男生都打听她。”“我看啊，她不仅是咱们法律系的系花，搞不好能当校花呢！” 这些话语此刻像针一样刺着她的耳朵。校花她也配！不过就是军训晚会上唱了首歌，运气好出了点风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孙薇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眼神阴沉地盯着虞小满那桌欢声笑语的方向。军训的时候，就有那个冷面阎王陆教官明里暗里地护着她，让自己吃了瘪还写了检查。现在可是在学校里，没了教官的庇护，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得意！ 必须想个办法，必须狠狠地挫挫她的锐气！最好能让她身败名裂，看那些男生还会不会像苍蝇一样围着她转！ 一个恶毒的念头开始在她心底滋生、蔓延。她不再看虞小满，而是低下头，一边食不知味地嚼着馒头，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地盘算起来。眼神闪烁不定，里面充满了嫉妒和即将付诸行动的恶意。 她需要找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虞小满百口莫辩、彻底栽跟头的机会。
